未免夜长梦多,宣赞、韩滔赶在宋江封营前,夤夜离开军营驻地。
梁山全员招安以后,郝思文跟着宋江东征西讨,再次被朝廷腐朽的气氛笼罩,他内心抗拒却身体却如打工人,麻木地跟着军队作战。
古来非常之人,出生之时多伴异象,或者有古怪梦境。
郝母怀孕前,常常梦到井木犴,所以他儿子还没出生,就猜到是个栋梁之才。
命运也就那么奇妙,偏偏要让奋进者受磨难,让庸碌者享尽富贵。
看到两人都唉声叹气,吴用一把扯下身后绯袍,正色说道:“两位先锋应该想开些,凡事不要只看一面,咱们与方腊相持已久,若无朝廷增员很难再进,而有外人支援就不能独享功劳,现在归到童贯麾下听用,虽然会失去了一定自由,但粮草军需则不用担心。”
帐外秋风乍起,吴用被那寒意激得一颤,旋即起身开口:“不想江南秋夜,也如此令人战栗。”
心中唯一有片宁静,即为追随杨长那段日子,所以到了淮西、江南,他会时常惦念调剂心情。
韩滔本想叫上凌振,但考虑到会走漏风风,就学宣赞留书交代。
他怕表情管理不好,露出破绽让卢俊义察觉失态,旋即岔开话题:“若是我们能剿灭方腊,军师穿绯袍绰绰有余,可惜天不从人愿。”
极品者,如黑暗中的光亮,即为圣人。
吴用还想继续拒绝,宋江却双手按住不动,沉声说道:“此去童贯麾下为将,我心里没什么底,届时还得军师多多提点。”
在这种氛围和梦境激励下,不爱习文的郝思文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周围邻居都以为他会有出息。
宋江话到后面几欲哽咽,孔家兄弟之前奉命下乡‘借粮’,突然遭到当地乡勇埋伏,孔亮不慎失手被擒,最后被暴民活活打死。
而送走宿元景当晚,宋江、卢俊义、吴用皆枯坐在中军。
难得出回主意的卢俊义,在宋江落寞的时候意外惊呼:“兄长,要不要下令戒备?若南军趁我们交接,突然出兵。”
“嗯?卢员。不对,应该称卢团练。”
宋江及时自我纠正,肃然肯定曰:“你的提醒很及时,有劳团练去安排部署,夜里要增加巡逻队伍,不让南军有机可乘。”
“哦好,我马上就去。”
看着卢俊义风风火火离去,吴用靠近意味深长补充道:“这半年双方过招,使出的计谋不算少,即便南军得到相关消息,也可能误会咱们用谋,防范自己人生乱才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
宋江与吴用单独相处时,立刻摘下平日里虚伪面具,颔首附和:“对那些不安分的人,我早就提前做了盯防,既不能出现时迁偷跑情况,也不能再放任何一人离去,若阮家兄弟与他的水军仍在,咱们或许都已攻克苏州,真是”
“阮家人搬离石碣村,我猜八成去了沁州,杨长的影响太大了。”
“这匹夫”
听完吴用附和之言,宋江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他曾在进攻苏州遇阻期间,派戴宗回石碣村请回三雄,结果发现阮氏兄弟已举家搬离。
什么厌倦战争,什么想回乡当渔民,全部都是谎话!
骗子!
至此以后,宋江对麾下头领管控更严格,特别是有‘前科’的少华山系,以及从梁山防到现在的登州系,专门设立了暗哨盯防。
梁山上的朝廷降将,是宋江队伍里的压舱石,他从不担心这些人生异心,结果猜到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湖州、无锡两地驻军,接到命令都开始行动,又传令水军撤回太湖战船,开始搬运辎重粮草上船,只等刘延庆、张叔夜来交接。
原本沉寂的城市和军营,因为要撤离而变得喧嚣。
宋江次日睁眼醒来,可以端坐中军没去巡营,他在等‘有异心者’去请辞,然后进行敲打和挽留。
在帐中用过早饭不久,陆续有人来中军报事。
少华山及登州众人没出现,反而是宋江自以为心腹李俊,被童家兄弟抬进军帐内。
“这是。”
宋江惊得箭步上前,看见李俊脸色煞白、面容疲惫,抓住他的手冰冷刺骨,旋即追问:“李俊兄弟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