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病态,也许是嫉妒,柯安慢慢喝下那杯被傅行简拿走的红酒,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更添艳色,神情却冷漠,静静地在窗边看着人潮汹涌。
夺去别人喜欢的东西,说出来不太道德,但他却喜欢这样。
……
傅行简下午没回公司,只是回到了家,拉上窗帘,在光线微弱的房间里看着老电影。桌上是年份久远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轻轻地摇晃着。
日色西斜,屋子里回荡着正宗的巴黎腔,饶舌的语调在那部经典的爱情电影里都变得浪漫起来。
他在看一部法国的老片子,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眼前就浮现起那张脸。
那张脸,鼻梁,嘴角以及额前的弧度都像是最精巧的工匠雕刻而成,该硬朗的地方硬朗,要含蓄的地方含蓄,不乏韵味。眉梢眼底都藏着似有似无的笑,乍一看温柔如水,眉眼含情,再仔细一看,内里的神情却克制得近乎冷漠,好像天生对世人都有一种怜悯感,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耳边陡然响起那句‘Jet'aime’,傅行简怔了怔,心上颤了颤,抬头,却看到是屏幕里一身西装,皮鞋锃亮的英俊绅士单膝跪地,手捧着一束几乎将半边脸都遮住的玫瑰,含情脉脉地向着风情万种的女子求婚。
那电影色调是黑白的,玫瑰也看不明颜色,却让人感觉到鲜活。
傅行简陡然关掉了那部影片,脸色不太好,但嘴唇却嫣红,像是染上了酒色。一室寂静,昏暗的房间里没了外界的光线,一时间有些不辨时辰。
不知何时,钥匙悄悄转动锁孔的细微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宋翊刚刚结束了一次采访,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将那张俊美的脸庞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略显疲倦却依旧不损风华的眼眸,似含蕴着满河天星,清而柔。
他推开门,动作顿了顿,侧头往沙发上那一团影子望去,“傅总?”
空气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酒气,宋翊适应了一下屋内昏暗的光线,看到桌上倒落的玻璃杯。猩红的酒渍从杯口流下,染到桌面上,洇出一大滩类似血迹的痕迹。
好在,还没有滴到地毯上。
宋翊摘掉了帽子和口罩,蹙着眉把外套放在一边,走过去,要去扶他。
他以为傅行简睡着了,因为从刚进来的时候傅行简就没动过,但他刚刚碰到了傅行简的手臂,却被他挡开了。
“别碰我。”青年抬起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隐隐布着血丝,冷冷地向上瞥的时候,让人心神一窒。
傅行简瞥他一眼,自有种上位者的气势,是习惯了的命令的口吻。
宋翊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他冷漠的眸子,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消逝了。
他坐在傅行简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开口,“傅总,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可以直接说的。”
从昨晚开始,他就感觉傅行简对他的态度就转变得很奇怪。就算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却也想不出,唯一的过错便是他最近工作忙了许多,陪傅行简的时间少了。
但傅行简不像是因为这种事情就会生气的人。而且,他在之前就很明确地表示不会干涉他的工作,又怎么会因为他最近忙起来了而生气。
但傅行简却看他一眼,不答话。
他现在心情不好,没来由地心情不好,也许是见了不想见的人,本来阴云密布的心情更糟糕了。
傅行简再开口的时候,是让宋翊去把灯开了。宋翊默然起身,把灯开到柔和的灯光,还没转头,就听到傅行简说,“我离下一次情期还有两个星期,这段时间,你不用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
宋翊要转身的动作滞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凉凉地,“嗯?”
傅行简坦然对上他的眸子,淡淡道,“我说,你不用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除了发情期之外,我要用到你的时候很少。”
这样的话很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
傅行简继续道,“我跟你经纪人说了一声,要是你想搬出去的话,就让他给你找一个地方、那种安静一点,安保设施比较齐全的地方,你看中哪里都可以,我直接给你买下来就好了,你也不用一直来这里,这里离你公司有点远了。”
他说着说着,听到宋翊不说话,便抬头去看他,看到宋翊不动波澜的神情。
宋翊静静等他说完,只是道,“不用了,谢谢傅总。”
“……”
“在这里就很好。”
傅行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回了句‘哦’,话一出口,却感觉哪儿都不自然。明明是在他家,他却坐立不安,哪里都无处下脚一样。
宋翊说过之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跟他说了一句要去做饭了,便转入厨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