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进入法师塔控制范围的平民,算是一种人质。用于对抗教会的核武器打击,同时也是对物资和劳动力的垄断——那是一种焦土战术。而为了断绝教会获得食粮等资源的能力,法师们对原本的耕种区与林区施以诅咒。
&esp;&esp;“土地被毒化、干枯,无法再产出粮食,原本的草原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而林间布满毒沼,树木变得畸形且有毒、连蚊虫蛇蚁都被强化并携带了致命的病毒。教会被一度逼到要吃蚂蚁饼、吃土度日的年代……于是后来他们被迫撤出了陆地,退到了海边。至少当时海洋还没有被诅咒、也没有太强的辐射。
&esp;&esp;“而教会也给予了报复——他们仍然对法师塔投放了核武器。能从核打击中幸存的高规格法师塔仅有十余座,但他们无法庇护那些在法师塔外部的平民。而随着平民的大片死亡,法师们也被困在了法师塔内部。
&esp;&esp;“随着双方都不再避让平民,战争瞬间就进入到了另一种堪称惨绝的烈度。原本人们还能照常生活,看看热闹……但从那时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被迫流离失所、逃离自己的家乡——亦或是被不知何种手段无声无息间毁灭。
&esp;&esp;“像是这种‘礼貌的飞行器’,从战争中期开始就用不到了。从那时开始,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互相毁灭’。”
&esp;&esp;“……听起来,应该是很痛苦的回忆吧。”
&esp;&esp;“是的。那是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痛苦。”
&esp;&esp;花触轻声说道:“我的所有亲人朋友,都在那场战争中失踪或死去。若是在战争中死去或许还是一种幸运……因为随之而来的瘟疫与饥荒更是恐怖。
&esp;&esp;“饥饿的人们互相蚕食,扶助至今的人们互相背叛。怀疑与痛苦席卷大地,每个人都为自己之前的立场而后悔,几乎所有人都后悔了自己选择的阵营,没有人心中不存在仇恨与诅咒,流着血泪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眼中能剩下的只有胜利。”
&esp;&esp;飞行仍然低空飞行,陆地已经近在眼前。
&esp;&esp;深蓝色的大海波澜不惊,而陆地上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
&esp;&esp;而他们的飞行器再飞近一些时,罗素才能看到——那些如同可怕的疤痕一样、横七竖八刻在大地上的深深沟壑。
&esp;&esp;那些土地是灰色的。
&esp;&esp;失去了颜色,也失去了生命。
&esp;&esp;覆盖几公里的范围,像是人体上烧伤的疤痕。而森林都避开了它们,因为它们无法从那些“疤痕”中生长。而从上空看下去,原本还觉得充满生机的森林、就像是得了斑秃的中年人头上残留的发丝一样丑陋。
&esp;&esp;“有时候,我会想。
&esp;&esp;“或许我所爱的那个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毁灭了。从那已毁灭的文明中新生的并非是花朵、或许是丑陋的毒疮。”
&esp;&esp;花触轻轻响起的声音,如同背景音乐的广播。
&esp;&esp;还是爱丽丝形态的罗素与花触十指交握。她的手非常冰凉,会让人联想到凉粉。
&esp;&esp;“——你看。”
&esp;&esp;而在这时,罗素突然指向了大地:“那是人类的聚集地吗?”
&esp;&esp;那是在极少数的、聚集起来的森林深处,规模极小的村庄。炊烟缓缓升起,如同中世纪般的木石房屋在狭窄的生存空间中散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