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桑选择沉默来应对。
“我觉得你叫叔叔把我叫老了。”榆桑的静默让秦炽烽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他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说话的语气,恢复刚开始那般随意自在的样子。
对此,榆桑依然不置可否。
今天榆桑的长发是披散下来的,与之前一成不变的马尾造型截然不同,在晨光中多了些许的妩媚,增添了她动人心弦的魅力,如斯模样的榆桑是秦炽烽从未见过的。清风拂过那柔软顺滑的发丝,有几缕掠过秦炽锋的脸颊,这种一闪而过的微痒惹得秦炽烽想要轻轻抚摸它们,他是这样想着的,他也这样实践了,但没有成功,因为榆桑在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霎那,闪躲后退。
“对不起,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上课了,外面挺冷的,您也早点回去。再见,秦叔叔。”
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离他一步之遥地站着,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秦炽烽眼里的榆桑就是这么一副戒备的模样,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刚才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的接近,怎么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而榆桑对他的称呼一成不变,还是这句他最讨厌的“叔叔”。
“再见。”秦炽烽自知除了这句道别,他已不被允许说任何其他的话,因为听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榆桑想不到会在教室里遇见他,这个很长时间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的人,她以为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人,胡杨。
“早上好,榆桑。”胡杨一上来就自来熟对跟榆桑打招呼,好像他们天天见面,而不是已经两个月没有碰面过。
榆桑对突然冒出来,自作主张地坐在她身边的胡杨选择视而不见,不论他说什么也当听不见,当然不会回应他的问好。
“我跟你讲个笑话吧。”胡杨也不气馁,继续说他想说的话。
“我们宿舍有个舍友,他叫郝笑。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趣?”
榆桑没有任何表示。
“我跟你说,他有一次头上莫名其妙被高跟鞋砸了一个血窟窿,你说他倒霉不倒霉,我觉得他特别倒霉。”胡杨说着宿舍舍友的糗事,希望能博美人一笑,但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
榆桑静静地看着窗外。
“还有更倒霉的,他昨天旷课又被抓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又吗?”
榆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
“已经第二次了,那个老师特别严格,再有一次,就要让他重修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连着上了一个月的课,老师没点名,就逃一节课就被抓住了。你说他衰不衰?”
榆桑眉头皱起,已经开始出现不耐烦的神色。
“让他没事老往图书馆跑,不好好上课,这下看他还敢不敢逃课了。”
榆桑转过头来,脸是板着的,这是她已经生气的表现。
“榆桑,你觉得不好笑吗?那我换一个好了。”胡杨带着讨好的神色,一脸谄媚地看着榆桑,他也知道榆桑不高兴了。
“胡杨,你很吵,麻烦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可以吗?”榆桑直接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好。”胡杨听清了榆桑语气中不容拒绝的意味,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表情有些讪讪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榆桑知道胡杨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帮她缓和心情,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别是他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胡杨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下课了,虽然临近中午,寒风依然迎面刮来,不曾停歇,温度一次比一次低。榆桑一出教学楼,就看见秦炽锋站在不远处。
秦炽锋见榆桑走出来,大步走上前去,把一直被他捂在手心,揣在口袋里贴身安放的手套递给榆桑,让她赶紧戴上。
“冷吗?”秦炽锋关切地问。
“还行。秦叔叔,我已经有七副手套了。”榆桑有些无奈地说到,秦炽锋这些天来天天给她送手套,她的手套已经够多的了。
“有备无患”,秦炽锋的回答很是任性,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双通红的手,不禁问已经戴上手套的榆桑感觉如何:“戴上好点了吗?”
“很暖和。”榆桑回答。
有了这个答案,秦炽锋觉得做什么都值了,短短几天的守候算的了什么。
“想吃什么”秦炽锋走在榆桑身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他轻松平常的语气好像他们经常讨论这个问题,事实上这还是第一次。
“秦叔叔,我在学校吃就可以了。”榆桑拒绝了秦炽锋的邀请。
“好,那我明天给你带早餐。今天晚上你没课,这么冷,就别上自习了,回宿舍记得喝杯热水,早点休息,知道了吗?”秦炽锋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选择循序渐进,尽量不把榆桑逼得太紧,他给的都是在榆桑接受范围之内的关心,一点点地消融她对他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