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富三代都在坐吃等死、纸醉金迷。出门在外也不会吃了一碗十块的面条非甩下一万块扬长而去。喝水必须瑞士空运、吃牛肉只吃奎宁牛。普通人而已,走的是大家走的路。看的也是同一片天。不过是选择多些罢了。”他自幼长于市井之地,一夕间忽入高门,倒更看清了世人对这些富家子弟的误解颇深。
沈乐怡琢磨这这番话,感慨着:“这前半段话就像是精心烹饪了一锅鸡汤,刚盛了碗准备喝,你就在里撒了勺□□。”什么叫“不过是选择多些罢了。”太毒鸡汤了。
“我离家出走,缺钱,只好打两份工。”他想了想,又补上叹气这个环节,如果有二胡伴奏效果会不会更好些。
“……所以这是随随便便开的公司?”感觉这个“只好”两字补刀补的相当到位。
“碰巧运气好罢了…我对钱还是很真诚的。”他像是到了新乐趣般,逗弄着她,兴致昂扬。
“顾安,我和支票掉海里了,你先救谁?”她忽然好奇起来。
他不假思索:“救你…支票会浮在水上,一捞就行。”当然是先救会沉下去的那个了。
本着“热恋中智商清0”以及“要体验把优雅的作死”的这种想法,她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那要是都浮在水面上呢?”
“救你,你会先去够支票的。”想到她的财迷样,他嘴角又扬了起来。
“那如果我…”
“救你…”他伸手在她脑门上做轻弹状,见她迅速闭眼,含着笑,手向下从她鼻尖刮过,低头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很诚恳的建议:“下次换个实际点的问题,支票有多陷阱,假设抛开空头、印章不清晰、没有日期等等以外,它的确是张能用的支票,都掉海里了,即使晾干,水渍也会非常明显,银行会拒收。”
“虽然都是我被救了,然而怎么听着这么揪心呢。”换而言之,还是支票这个设定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所以学好游泳很重要。抽空学学。”见沈乐怡一脸无精打采的跟幽魂似的,他从她手里把小桶接过:“去休息吧,我做饭给你吃。”
沈乐怡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精神气爽起来,虽说这也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但听到他要给她做饭时,心里还是弥漫着甜枣香,忘记了棒子痛。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我给你打下手吧。”
“好”顾安倒也没拒绝,麻利的将塑料袋里的石斑鱼取出用刀背拍晕,烧了水,将鱼放入烫了遍,开始清理鱼鳞,沈乐怡站在门口问:“那我现在做什么?”
“看着就好,别捣乱。”他将鱼放在案板上,从尾鳍处开了1cm左右的口,将腮处理掉,用两根竹筷从鱼嘴向腮部插至腹内,微用劲往两边撑了撑,然后扭动筷子搅动了几秒后,将内脏等轻松的从鱼嘴处夹出。整个过程,他手上都没沾血。
沈乐怡看的目瞪口呆,本要呛他的话静悄悄的消失在空气中。顾安怕她无聊,随手拿了几头蒜给她剥着玩,安置好后,开始往鱼身均匀抹盐,其实蒸石斑很简单,关键是鲜嫩和入味,控制好蒸的时间,他将鱼背处开了一刀,用牙签撑起。鱼背处肉厚,这样可以减少蒸鱼的时间,保证肉的鲜嫩。
晚饭时,顾安蒸的石斑果然得到一致好评,沈教授多喝了几杯,拉着他闲话家常,大抵就是讲些年轻时的光辉事迹,吹吹牛,败败火,然后就扯到外孙女身上,旁敲侧击的问能趁他活着之前结个婚让他看看不。沈钰轩这辈子要论憾事着实是很有几件,其中之一便是“没参加女儿的婚礼”,女儿不单单是省却了结婚这个过程,还直接让他升级成了姥爷,让他是又气又急又带着点喜,更多的还是深深的遗憾。
当初生了沈月溪后,关方卿也提出过要再生个,怕他觉得没有儿子成为憾事,他念及关方卿比他大五岁,身体吃不消。就只要了这么一个孩子,此为第二件憾事,第三件是怎么没早点追关方卿。前面三件都是“昨日之事不可追”的状态,唯独这件却是“明日之事多期待”,即将可能发生的。他借着酒劲豁出了老脸,想探个口风出来。
顾安端着酒杯,敬了沈教授一杯:“了却心中事,必娶意中人。”他以这短短的一句话作为回答。
沈钰轩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刚要开口问“心中何事,何时了结。”沈乐怡插话进来:“别喝了,早点休息吧,明早要赶轮渡。”端着果盘进屋的关方卿听闻,脸上露出不舍来,埋怨道:“才来了多会,这就着急要走?”
沈钰轩拉着脸:“嫌我这寒酸呆不住?!”好歹他沈家在莲坞也是有头有脸,老宅虽说整体上是不如别墅豪华耀眼,可这是实打实的文化积累,更不要提他为何非要沈月溪母女回来入谱的原因:继承沈家的家传宝贝--这座老宅。老宅中甚至保留了少见的藻井,是复制沈家祠堂中做为资料流传下来的。现在的年轻人好高骛远,眼界浅,估摸是嫌老宅装修不好,没空调,呆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