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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泽渊点点头，瞧见沈灼浑身湿淋淋的，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人披上。后背贴上一股热流，沈灼怔怔然看着商泽渊将他自己的衣服披过来，心如雷电，震得他血管好似要爆裂，他手指发麻，忘记了伸手脱下暖烘烘的外套，也忘记了开口道谢。他大脑死机了很久，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感受着车内空调的热度。沈灼手指蜷缩，捏住商泽渊的外套，一股烫热的暖意将他尽数包裹，鼻尖是淡淡的龙舌兰味道，微苦，但他却有些沉迷，似是喝酒上头了，脸颊两侧微微泛红。他紧紧摁住心脏，因为心跳过速，胸腔无法及时处理呼吸导致他稍微喘不过气来。窗外小雨滂沱，一颗一颗雨滴砸在车窗上，好似一大罐黄豆被打翻了，车外的树影倒退成残影，沈灼悄悄瞥去正在开车的商泽渊，一不小心看的痴迷，竟忘记了移开视线。商泽渊注意到旁边炽热的视线，似乎冷冷的勾了勾唇，但不真切，扫了一眼沈灼，温柔道：“还冷？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一点？”良久没等到沈灼的回答，他拔高了音量：“沈灼？”一锤子打破那层隔音城墙，沈灼清醒过来，费神想商泽渊之前说了什么，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尴尬道：“你刚刚说什么？”商泽渊轻笑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一些？”“不用不用。”沈灼连忙道。他不是吹嘘，他是真的不冷，反而要热死了，跟在热水里煮差不多。要是再把温度调高，他估计自己得直接煮化了。商泽渊听后，嗯了一声，继续开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讲话，耳边是雨滴拍打窗户的动响，像是古代筷子敲打在碗上的声音，一轻一重的，颇像奏乐，沈灼忍不住哼起了曲儿。商泽渊听着，却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沈灼的哼歌。很快，车子停在了沈家大宅，沈灼见状，收起哼歌声，解开安全带，准备将外套脱下还给他。商泽渊却先一步出声阻止：“穿着，小心着凉，回去记得喝碗姜汤。”沈灼并不过多意外，以商泽渊温柔又绅士体贴的性情说出这种话合情合理，而沈灼也没打算拒绝，绕了一圈将外套又披回了肩上。“那我先走了。”沈灼将手放在门锁上，顿了一下，回眸一笑：“今天谢谢你了，衣服改天还你。”“再见。”手段卑劣沈灼说完，便打开车门，冒着密密麻麻的小雨往家里冲。商泽渊看着那背影，眸中的关切渐渐被冰冷吞噬，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然而其中并未蕴含一丁点笑意，然后驱车消失在雨中。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沈灼还是不可避免湿透了，但遭殃的是商泽渊的外套。家里没人，想来是沈云驰的试镜还未结束，沈灼抬眸望了一眼楼上，只见紧闭的书房内透出一点光亮，应该是爸爸在家。沈灼踩着脱鞋往楼上走，在书房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又往自己房间去，脱下外套，拧干上面的水，拿衣架过来挂着，指尖摸上去，似是很心疼的说：“委屈你了，很快就干了。”对一件衣服说这种话，有点滑稽，但沈灼就是这样做了，他才不管什么，商泽渊的一切就是最好的。沈灼抚摸衣服几下，便前往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下楼煮了姜汤，自己率先喝了一碗，然后又端着一碗去敲响书房的门。“爸，我可以进来吗？”隔着门板，沈允城传出来三个字：进来吧不知是因为隔着门板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声进来吧，似乎夹杂着闷闷的疲惫。沈灼推门而入，率先闻到一股烟味，紧接着瞧见桌上昏暗的台灯并未打开，而光是从阳台渡过来的。沈灼走过去，望着那沉重的背影眉头紧锁，并未说什么，而是将烟给人强行掐断，塞入姜汤。“喝碗姜汤驱驱寒。”沈允城并未拒绝，而是一口喝了，将碗放在旁边，目光很快揉进浓色里。明明是青天白日，天色却渐渐变黑，仿佛到了夜晚，沈灼任由远处湿润的风袭进皮肤，却不冷。过了好久，沈灼才哑声：“爸，妈妈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二十几年了，沈灼竟不知妈妈居然出过车祸，要不是今日那妇女提起，恐怕沈灼和沈云驰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沈允城静了一会儿，又想去掏兜里的烟包，沈灼按住他的手，沉道：“烟抽多了不好，爸要是不想说，我不会逼问。”“没什么不好说的。”沈允城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放在冰凉的栏杆上面，淡道：“她叫顾怜梦，是教导主任的千金，也是我的初恋。”沈允城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沈灼愣一愣，却未发出疑问。沈允城继续：“大学的时候，我被她的性情所吸引，追了她一段时间，然后就在一起了，但相处过后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还要顽皮闹腾，因为喜欢她，所以被她使唤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天天如此，她随时随地使唤我，将我当成一个小厮，我在她眼中看不到爱意，有时我和她也会莫名其妙的吵架，而我对她的感情也被日渐磨灭，再后来我就提出了分手，她爽快的答应了，这挺令我意外的。”“也是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她与我交往只是玩玩而已，虽然有过难受，但很快就过去了，再后来就遇见了你妈妈，你妈妈她是校花，性情与她完全不一样。”“你妈妈很温柔，也很耐心，甚至很阳光活泼，跟你有点像，我日渐被她所吸引，和她在一起后，我才知道，原来你妈妈早就喜欢上我了，但那时因为我和顾怜梦在交往，所以你妈妈退出了。”沈允城笑了一下：“很意外，我和你妈妈在一起后没多久，顾怜梦就找上了门，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复合，我当时狠狠回绝了她，并未给她半点希望。”“再后来一段时间，顾怜梦果然不出现了，但是我却得到了你妈妈出车祸的消息，我着急的赶到医院，瞧见你妈妈被冰冷的机器围绕，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你妈妈好后，我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妈妈却说不知道，但是我看出来了，你妈妈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我也没打算逼她说，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去调查，但是却没有调查出来，反而意外得知你妈妈被顾怜梦欺负的消息，然后我就去警告顾怜梦，并把车祸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而我也并未将车祸与顾怜梦联系在一起。”“你妈妈并不是柔弱的女人，它当时被顾怜梦欺负却不还手的多半原因是因为我，或许是不想给我惹麻烦。”“毕业之后，我和你妈妈结了婚，而顾怜梦再也没有出现，直到几年前她出现在沈家大宅找你妈妈麻烦，自那以后，你也就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沈允城深吸一口气：“我想，你妈妈出车祸是因为我，顾怜梦对我的爱太过偏执疯狂了，都是我的错。”沈允城深深垂着脊背，浓浓的懊恼涌上心头，如果当初从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小灼的妈妈该多好……沈灼静静的听了许久，哑口无言，顾怜梦居然在大学欺负过妈妈，让妈妈出车祸，而且还砸了妈妈的墓碑！沈灼捏紧拳面，指关节嘎吱作响。虽然顾怜梦已经疯的癫狂，但沈灼仍旧无法原谅她曾经对妈妈做的事。如果顾怜梦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沈灼不能保证自己的拳头还收在兜里。“爸……”沈灼拍拍他略微颤栗的肩膀，安慰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对方的手段太过让人可恨。”沈灼安慰了沈允城几句，等他入睡了才悄悄离开房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忽然听见大门处传来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