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溪是十足生手,艰难落脚,处处透着生拙。
走在前面的郁青娩却熟手熟脚,扬伞温笑,抬手接过阿婆递来的粉色莲雾,柔声说谢谢阿婆,连夸奖都熟练应下。
整条巷子,就属他格格不入,心底莫名生起烦躁。
一脚猛踩,麻石板斜翘,脏泥水乍而扬起,一丝不落全溅在身上。
阿婆鼓扇慈笑,“后生仔,你小心落脚,这旧石板活的很,溅一身泥不好清洗。”
闻声,郁青娩回头,将他狼狈一幕纳入视线。
赵成溪有感应似的抬眸,对上她目光,表情稍显别扭,手指按在后颈揉了几下,尴尬轻咳一声,“领路啊,看我干嘛!”
还未等郁青娩应声,一旁阿婆先训人。
“后生仔你这可不行,妹崽可乖,你这么凶可不好追人。”
赵成溪闻声怔住。
似是愣在骤然训斥的陌生感里,又似是愣在如剥洋葱般戳中心思的心虚里。
他先移开视线,朝阿婆那瞥一眼,表情别扭,语气更别扭,可说出口的字偏要拽,“谁要追,我都是被人追!”
说的气急败坏,好似被人抹黑清白后慌乱自证。
望两眼他先一步走开的背影。
郁青娩不由轻笑一声。
没因为那句否认追她的话伤心,唇角反倒抿着一抹矜持笑意。
她弯唇低声跟阿婆讲他确实是总被人追。
赵成溪人帅多金,虽拽但话巧会玩,瞧着不着调,但却一身社交圆滑,各处混得风生水起。
一双如波桃花眼,脸部线条却凌厉坚毅,极度反差更易叫人一脚深陷。
那段短暂恋爱里,明知他有正牌女朋友,狂蜂浪蝶仍急不可耐的前仆后继,要恋爱,不过是招招手的事,哪需要费心思追人。
她抿着笑,撑紧伞,细白小腿稍快交叠,轻逸裙摆随之朝身后扬去。
小跑几步追上他。
雨水顺着伞沿后落去,轻柔坠进细浅水洼,在水面漾起几圈小小涟漪。
纹身店藏于巷尾,旧瓦骑楼,围墙圈院。
招牌不显眼,铁门上挂了个朽木牌子,刻着历经岁月洗礼的四个字,不细瞧还真看不清上面的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