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春黯然退场,皇帝不再多看他,目光落到其他人的身上。
杀了一只鸡的效果很好,猴子都被震慑住了。此时群臣神色紧绷,不管心里有鬼没鬼的,见他的视线扫过来都将头埋低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出气筒。
略出了一口气,昌平帝准备继续说,不料下一刻又有人主动出列。
“父皇,儿臣愿往蒲州赈灾,以解父皇之忧,百姓之厄。”
“?”
众人惊愕地抬眼一看,只见前方出列的少年长身玉立,意气风发,正是刚入朝的大皇子。
“景桓?”皇帝愕然望去,对上了自己长子坚定的眼眸。
……
散朝之后,有几道旨意接连传出。
蒲州巡抚余文诗庸碌怠政,延误疫情,免其官职,回京受审,但因蒲州局势严峻,不可无主政之官,令其在新官到任前暂代职事。
皇长子周景桓封瑞王,令以瑞王为主,御史唐宾为辅,一干绣衣卫跟随,招募医者,前往蒲州赈灾防疫。
此外,还有收治京城外流民,建立疠所,全城驱疫之类的命令。
圣旨既下,朝廷当天就动了起来,集齐医者,调集钱粮,划分疫区,全城熏艾消毒。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乱飞,百姓一时人心惶惶,有识之士满怀忧虑,当街痛骂蒲州庸官害人。
不能怪他们紧张,实在是此事太过要命。
蒲州位于大楚腹地,是离京城最近的州府,若蒲州局势彻底失控,疫情扩散出来,京城首当其冲。
此外,蒲州地处平原,土地肥沃,是大楚的主要粮仓,关系着全国的粮食储备,而开春的这场大疫,蒲州多少农人能完成耕种?
如今春耕时节已过,就算疫病消除也难以补救了。
总之,余文诗害人不浅。
这也是昌平帝如此愤怒的原因。
如果蒲州能早点抑制疫病源头,局势根本不会糜烂至此。如果能在疫病扩散时及时上报,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而如今都太晚了。
下朝之后,昌平帝就暗中传令蒲州附近的兵马,又将京卫军统领召来密谈,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让瑞王过去赈灾,只是想给长子一个历练的机会,其实对赈灾结果完全没报希望。
坤宁宫。
新鲜出炉的瑞王不知道父皇这么不看好自己,此时的他踌躇满志地向母后告别。
“母后放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他劝慰着满心担忧的母亲。“有那么多医者跟着呢,儿臣已经长大了,知道轻重的。”
“是,我儿长大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皇后勉强露出了笑容。知道这是儿子入朝的第一个差事,即使内心担忧,她也没有打击孩子的积极性。转头换了话题,推了推桌案上的画卷,“来,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这是?”
瑞王进门就看到这堆卷轴了,对其中内容有所猜测,只是皇后不提,他就当看不见。如今皇后说起,他便拿起一张随手展开,看见里面的美人画像,神色有些忸怩,“母后,这事不急,等儿臣从蒲州回来再说。”
“也好。”皇后笑着看他,“那母后先帮你看着,等你回来再选。”
“好,劳烦母后了。”
第二日,赈灾的车队就要出发。
清晨,瑞王穿了一身轻便的劲装,长发在脑后整齐束起,他在父皇母后的注视下翻身上马,率领着蜿蜒数里的队伍向城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