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树叶滑落下来,砸入水坑里,又溅起水花,砸入了一旁的泥土里。宁绯突然地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身上好像盖着什么,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发现云朵儿抱着衣服睡得很熟。
“我们居然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她一边揉着自己作痛的脑袋,一边摇晃着云朵儿。云朵儿拿起白色的风衣问:“谁这么好心,还给我们盖衣服了。”宁绯拍了一下手说:“很可惜,我身上的钱和手机都不见了。”云朵儿一拍口袋,也是愁云惨淡:“看来这代价有点大啊!”
突地云朵儿感觉到脖子一凉,令她马上缩起了身体:“你对我吹气干嘛?!”宁绯“啊”了一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涕,笑着说:“感冒?!”见到离学校不远了,云朵儿和宁绯打算回学校一趟,可是才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袁诺一,叶子柯,紫羽三人正焦急地说着什么。
“早上好啊!”云朵儿先打了一个招呼,本来笑着的脸突然僵了,宁绯望了望天空的阳光说:“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难受啊!”“你怎么知道啊?”她问着,紧接着宁绯就跑到一个垃圾桶旁,毫无形象的呕吐起来。当然没多久,云朵儿也加入了。
本来还在讨论两个女孩子消失一夜的事情,现在她们蹲在那里一脸不适,三人的视线立马转了过来。宁绯扶着云朵儿起来:“你好些了吗?!”“好个鬼,我现在特别特别的晕。晕。。”云朵儿大力地拽着宁绯,宁绯只觉得胃里难受地要命,不受控制地跟她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宁绯感觉有婴儿的笑声,一只小肉手在掐她的耳朵:“不听话。”奶声奶气的童音里,莫名混合着某种阴森的口吻。她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只觉得手臂好像被咬了一口,心想着是梦里残留的幻觉,并未多在意。
“酒精中毒而已!倒不是很碍事。”一门之隔外,医生正说着什么。宁绯这才看到自己挂着水,隔壁的床位是云朵儿。她睡得极其不安稳,眉毛拧作一团,像是在做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宁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脑袋里乱乱地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啊!”宁绯吓得坐起来,只见云朵儿魔怔地看着宁绯:“我们。”“我们?”宁绯重复着她的话语,云朵儿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不是怀孕了吗?!”
刚刚进门的叶子柯等人,均是震惊地看着她们俩。宁绯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听见自己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声:“是啊,你打算怎么办?!”云朵儿盯着天花板,苦恼地说:“生下来会很痛,打掉也会很痛,好纠结啊!”
紫羽走上前,坐在宁绯的床前:“我想问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宁绯只觉得胃痛地要让她呕吐,她一把拔掉针头,往门外的女厕所跑去。不过是下午的光景,厕所呈现出的却是一种阴冷的气息。
她一边吐,一边按着自己的胃。早知道自己对酒精这么过敏,就不喝酒了。“啪嗒!”最后一个厕所的门,发出剧烈的声响。宁绯朝那边望去,窗外的树影没有一点被风吹过的样子。
“是你吗?抛弃我的人?”稚气的声音里,带着警告示威的意思。脖子后的一丝凉气,吹得她透心凉,从脚尖到发梢,都无端战栗起来。她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脸,手臂上传来了痛觉,她皱了一下眉头。掀开衣袖下的胳膊,明显存在着一个黑色的牙印,根据轮廓,应该是小孩子的牙齿。
只是。。她盯着自己胳膊上有浅浅的红色线遍布着,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之前好像是没有啊!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满脸的水珠,正伸手去拿纸巾擦脸的时刻,一只黑色的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赶紧地回头看过去,身后什么也没有,那只小手早就不见踪影,是自己的幻觉吧?!她继续回头看向镜子,却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镜面上趴着一个全黑的婴儿,唯有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露出一个微笑,意味不明。她眨了一下眼睛,那孩子不见了,镜子里映出厕所的一切,但仿佛还存在什么,没有被照出来。
宁绯站起身,慢慢地靠向墙壁:“你在哪里?是在云朵儿的肚子里,还是我的?我想我们与你根本就不认识的吧?!”“妈。妈,撒谎。。你们两个之一。。到底谁是我的妈妈?”嘶哑的嗓子,对着宁绯的耳朵说着,她瞧着那个方向,只有耳畔的风,什么也看不到。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啊!”宁绯拍了一下墙壁,带着愤怒的情绪,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这么一个棘手的怨灵婴儿。“我记得你的味道的,温暖的。。”那声音软了下来:“不要生气,我会乖乖的。”
宁绯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轻微的低烧。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是糊涂,她朝着外面走过去。靠在医院的楼梯处,吹着秋风。
枯黄的树叶离开了树枝,就像无家可归的人,从此是无枝可依,四处颠簸流浪。她吸了吸鼻子,头一直很懵。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感冒,亦或是被这种小鬼缠上的后果?
“所以说不能要啊!绝对不要!”云朵儿歇斯底里地对着医生大吼着,医生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云小姐,你根本没有怀孕啊!怎么可能去流掉孩子呢?!”紫羽跟医生道着歉,送医生出了病房门。
宁绯静静地看着,在医生路过自己面前的时候,宁绯问道:“可是我觉得我们有啊!虽然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有点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魔怔地拉着医生的胳膊:“怎么回事呢?!”
紫羽盯着宁绯的目光,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医生推开宁绯的手,不耐烦地答:“臆想症!想怀孕想疯了吧!”“哦,这样啊!”宁绯垂下了脑袋,不一会儿猛然抬头:“我不是说了吗!有个孩子确实存在啊!”
迫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修养,他没有直接爆粗口,而是招呼着一个护士:“请把精神科的医生请过来,如果这两位患者确实存在精神疾病,我们可以将她们送往隔壁楼的精神病院!”
此刻窗外的枯叶落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人踩踏着,逐渐地沾染上泥土,被风吹到更远的地方,直至最后四分五裂,不复原来的模样。秋天就这么到来了,一切好像突然就这么凄凉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