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在县边,要拆迁,已经拆迁了一部分。”童望君道。我虽然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为她高兴:“这是好事,拆迁能赔一部分钱,还有房子,至少方便许多。”农村虽然通了自来水,可没有天然气,洗澡还是不方便,有水有电有气,边上再有市场,才算真的方便。拆迁是一条捷径。童望君家拆迁,条件变得好些,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争吵了吧。“高中那会,听说村里要拆迁,我大伯和大妈回来过,想要将房子拿回去。”童望君道,“之前说好的,我家出两千块钱,买下他的房子。”“你大伯有点过分了,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再说,没了房子,你一家住哪里?”我终于明白童望君为什么要说这些了。人心,真的很难把握:“或许这一切都是你大妈教唆的吧,兄弟之间的事很多时候都是以为女人掺和进来,才导致的。”“他们到我家里吵了很多次,前些年过年的时候还到我家里来闹,我爸还给他们倒水喝,我大伯将那一杯滚烫的水泼在了我爸的脸上。”童望君又哭了起来。我听着就感觉到憋屈:“你爸没打回去吗?”“没,不过从那之后,家里和大伯家就没怎么走动了。”童望君摇头,“还有我三叔家,他们家原本也很穷,可我三叔争气,自己努力,养羊赚了钱,在市里买了房,八十万,全款。”别动,就这样睡“你三叔很上进,他怎么没带你爸一把?”我问道。关系只要不是太僵硬,童望君的爸又是一个烂好人,应该不至于和童望君三叔闹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三叔养羊赚了这么多钱,于理没必要带着亲戚,可于情肯定会带一把。“说过,我三叔刚开始养羊的时候就让我爸一起入伙,我爸没答应。”童望君话中有怨气。“为什么没答应?至少比种地要强吧?”我奇怪,有这么好的资源条件,童望君的爸居然还不答应入伙,又不是违法犯罪的事。童望君似乎有点冷,腿缩了起来,不小心触碰到我的肚子,她没动了,膝盖顶着我的肚子:“我爸说太累了,又脏,不肯去。”我有点无语,不知怎么接话了。在农村,还会有人怕累,怕脏?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有一个赚钱的亲戚带自己一把,别说八十万,一年能赚到四五万就比种地强不少。童望君的爸有这个条件,有这个资源居然因为累,因为脏就不去。这……我突然想到了阿斗。这样的人,怎么去说?“算了吧,他是你长辈,而且你现在也成年了,你爸也没做过大的错事,说句不好听的,都已经五十岁了,还有多少年?迁就下就迁就下吧,不争吵就好。”这么多年了,童望君的爸也没改变过,不可能因为再多吵一次就突然改变,生活不是小说,有些人的性格一辈子就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妥协了。“我也不想吵,可每次看他那个样子,明明自己有错还不肯承认,在那说,我就忍不住。”童望君道,“就说隔壁死了人,埋在我家的地里这件事,我和我妈也没说不同意,可他连一声招呼都不跟我们说,直接将这件事给做了。”“隔壁家死的那个人好吃懒做,经常偷我家的东西,米,鸡鸭,就连挂在墙上的腊肉也偷,他家找了全村的人,都没人愿意给地用来葬人,就我爸,因为和他儿子玩的好,经常一起河渠里网鱼,答应了这件事。”“米和鸡鸭偷了能用来干什么?”我有点不理解。“换酒,隔壁死的那个人很喜欢喝酒,每一顿要喝一瓶酒,一天四包烟。”童望君说起这人的时候很厌恶。“四包烟?”我纳闷了,“一天抽四包?”“嗯,一天四包。”童望君很确定,“他死的那天,喝了一瓶酒,说不过瘾,没喝好,让他女儿又去买了一瓶酒,结果喝了就死了。”“多大了他。”一顿两瓶酒,一天四包烟,我有点好奇这人活了多大的岁数。我也抽烟,可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一天抽四包烟,八十根啊,这是将烟当零食了吧。“六十。”童望君道。我心里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四五十就死了。“你们是一家人,你爸的性格的确有点懒,可你为你妈着想,也不该吵架,事情不大就忍一忍。”我还是那句话,“你妈有高血压,支气管又不好,不能吵架。”“我知道。”童望君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妈这样都是为了我,要不是她起那么早去卖菜,为了给我赚学费,也不可能落下支气管炎。”“你有这么多钱,每个月给你妈打点钱回来,让她别卖菜了吧。”我劝道。“没用的,我工作了后,每个月都有往家里打钱,两千块钱,可没用,我妈全都存了起来,还是会去卖菜。”童望君摇头。“这么做太不划算了,忙不说,身体还遭罪,又没赚到钱,钱全部都进了医院。”我实在不理解一些老人的想法。停不下来,一心想着赚钱,明知道有可能会生病,赚的那部分钱会进医院,可还是要去做。到底为了什么?“她说看着地里的菜放在那不摘浪费,那都是钱。”童望君道。“那让她少种点地啊。”我道。“她说地抛荒了也浪费。”童望君也很无奈,“没用的,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了这个事还跟她吵过,但等我走了,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童望君的心很累,从她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面对这样的老人,她很无奈。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我了忙忙碌碌,不让自己停下来,以此充实自己,抱着那一份的侥幸,勤劳就能致富?我缩进了被窝,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和童望君谈论,每一道言语都是那样的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有些事明知道是错了,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改变不了。“你晚上真不回去了?”我问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我衣服都没有干。”童望君摇头。“阿珂呢?”我有点担心陈珂,童望君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好陈珂。“我妈看着她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童望君已经安排好了。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徐恒呢?”“他在车里睡,有被子。”童望君道。童望君的爸妈分床睡,她爸一个房间,她妈和陈珂一个房间,没了多余的房间,徐恒只能睡在车上。听到这话,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徐恒能为童望君做到这个份上,童望君心里其实也是感激的吧。“你不是说让他住在宾馆吗?”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想到童望君之前说的,要和徐恒一起去宾馆。因为我的缘故,现在躺在宾馆里的却是我和童望君。我有了个邪恶的念头,若是我拍一张和童望君两人在床上的合照给徐恒,他会怎么想?“我没想到你会跳河,我想着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沿着你的脚印走到河边,却发现只剩下一堆的衣服。”童望君手抓住了我。“谁跳河会脱光衣服的?”我笑着道,“再说,你住在这附近,河水有多深,你不知道吗?那点水淹不死人。”“河里每年都会死人。”童望君幽幽的说了声。我后背忽然有点发凉,现在想想,那个情况的确有点吓人,周围黑漆漆的,要是水里突然伸出个什么东西,那场面……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我说和徐恒住在外面,是因为我要和他商量陈珂上贵族学校的事,这事是他托关系帮陈珂解决的,但有些东西我不是很了解,所以想着再了解一下,毕竟贵族学校教学能力的确不错,可里面的环境适合不适合陈珂,对她会不会产生影响,我都要考虑全面。”童望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