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萧寒第一反应是栾人豪的妻子仍要强行干扰此事,但窗玻璃里探出个脑袋,竟然是陈云芳。
萧寒仍旧抱有戒心,晚饭中间陈云芳的出现很蹊跷,他已经将她归于栾人豪这一伙。陈云芳没有下车:“萧大记者,这是去哪?这么着急?”
萧寒挤出笑容,似乎很平静地回答:“我要赶回省城。”
陈云芳哈哈笑了:“这个点?火车没有,长途汽车没有,你怎么走?”
有些张口结舌,恰好这时候有个出租车开进宾馆院子,萧寒急中生智指着那辆出租车:“打车啊,出得起价钱,还怕没车去吗。”
陈云芳盯着萧寒看了几秒钟,摆摆脑袋:“上车吧,放心,我不会害你!”
雪雀看着萧寒有些担忧,但萧寒稍作犹豫就上前拉开车门:“嫂子,来,先上车再说。”
萧寒坐在副驾驶,雪雀紧紧抱着萧寒的户外包坐在后座上,包里便是她与秦老师收集的“证据”。敢上车是萧寒想起韩笑的信,她一再提到她的闺蜜陈云芳是个敢爱敢恨简单的人,尽管时间过去六七年了,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萧寒就是要赌一把——如果陈云芳是来“抓”他的,上不上车只是时间问题,他是无法反抗拒绝的。
车向前开,萧寒问陈云芳:“你不是值班吗?”
陈云芳扭头对他笑了下:“调整了,被领导命令来当说客,但我知道说也白说。你不是要聊聊吗,正好是个机会。另外,我想明天中午我是找不到你的。”
萧寒嘿嘿笑了下算是承认,陈云芳看着窗外:“我猜你晚饭没吃饱吧,说吧,想吃什么?”
萧寒不假思索:“去火车站吧,有一家的炒羊血非常好吃。云芳,你还是把警灯关了,这玩意让那些小摊点老板看到会害怕的。”
“这本来就是震慑坏人的!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尽管这样说,陈云芳还是伸手关了警灯。
很快到了火车站,萧寒凭借记忆指挥陈云芳将车停在那个摊点不远处。陈云芳让萧寒与雪雀先下车,她说她换件上衣,穿警服吃饭不方便。
就见过一面,但那个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萧寒,赶忙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萧寒掏出手机给雪雀:“你把山狼哥叫过去,就说火车站老地方他就知道。”
几分钟后,陈云芳换了件便装走过来,雪雀打了传呼,抱着包在一边等电话,摊点老板已经拿过煮毛豆煮花生,还有一件冰镇啤酒,萧寒打开一瓶啤酒正拿几个杯子在洗涮。
一屁股坐到萧寒对面,陈云芳砸吧了下嘴:“渴死了,萧大记者,先给倒一杯呗。”
萧寒微笑着倒了一杯递过去,陈云芳一饮而尽,再把杯子伸过来,萧寒接过又倒了一杯递回去。陈云芳端着杯子回头看了眼雪雀:“正好这会没人,我先说‘命令’,原话啊——他爹该死,就让他爹去死吧,他有错但不至于有罪,请高抬贵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萧寒端起杯子跟陈云芳碰了下:“我知道了。你就这么回复——萧寒说‘我知道了’,就这一句。来,喝酒吧,好久不见!”
陈云芳哈哈笑了:“我们见过吗?如果说见过是傍晚,几个小时不至于好久吧?”
萧寒也哈哈笑了:“有些人不用见也是熟悉的,有些人天天见也是陌生的。来,干一杯!”
又是一饮而尽,陈云芳撇撇嘴:“记者的嘴巴与反应真是快!”萧寒拿起瓶子倒酒:“不是说嘴。当年她的信里很少说自己,就是说你了,你笑了你哭了你又笑又哭了……”
尽管语气仍旧是调侃逗乐,但萧寒提到“她”不由就心情黯淡,随即仰脖子喝了一杯酒。
陈云芳抓了几颗煮花生,没再说话,只是剥着吃着,似乎也回到当年。
雪雀走回来坐到萧寒旁边:“打通了。”她仍然很警觉,没有提山狼的名字。萧寒接过电话有些不忍,一个山村教师给搞的像地下工作者:“嫂子,你晚饭没吃,先点主食吧。”
正好摊点老板端着一盘热乎乎的羊血过来,萧寒叫住他,雪雀点了碗豆面。
陈云芳看了眼雪雀,萧寒便开口介绍了下:“这位是山狼的爱人,在乡里教书。”再指着陈云芳:“这位是……陈警官,在县公安局工作。”
陈云芳笑了笑:“我是萧大记者前女友的闺蜜。”
萧寒心像被揪了下,不由叹口气,赶忙端起酒杯喝一口掩饰。这一生叹息其实陈云芳与雪雀都听到了,不由都看了他一眼,不同的是陈云芳目光里有些愧疚,雪雀流露的情感像大姐对小弟的关怀。
正在这时,两辆摩托车停在跟前,山狼与薛平过来了。萧寒猜想这位薛乡长会过来,所以没有惊讶。但薛平看到陈云芳惊讶瞬间写在脸上,山狼也有些惊讶但这几天的经历搞的他疲于应对,麻木般拿起雪雀跟前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渴死我了。”
陈云芳站起来:“萧大记者,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最早的班车是六点半,今晚还是找地方洗个澡睡一觉吧。”
萧寒也站起来:“你什么都没吃呢?吃点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