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晓莉很快就对这个话题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是啊,我们应该去山顶看看!
他们把车子开到离山顶最近的一处位置,然后下车顺着蜿蜒的山路徒步爬向山顶。徐刚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晓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也没问。
山势确实很陡峭,晓莉和徐刚相互搀扶着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爬到了山的最顶端。这儿,怪石嶙峋,奇松铮铮,花草烂漫,岚岫氤氲。站在峰顶极目四望,四面都是群山连绵,仿佛延展不断的绿色波涛。而天际浮云更像是大山的围巾!晓莉从没有领略过绝顶望远的体验,顿时觉得有股浩然之气呼啸而来。
多么奇妙的感受啊!晓莉发自心底地感叹了一句。
徐刚也有很久没有重温山顶的景致了。小时候,为了掏鸟蛋,他和伙伴们爬过山,但那时侯小,只知道对着空旷渺远的天边恶作剧似的大声嘶喊,但喊过之后,除了嗓子哑痛,别无其他感受。如今,自己再次来到山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生命行将结束的徐刚,此刻拖着一具疲惫的肉体,脸上多少显露出了一种刻骨的悲凉。
晓莉的心情明显要高昂许多。她的目光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四下里翩舞着不停。晓莉此刻已不是晓莉,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的心灵雀跃着,激动着,无限飞扬着。似乎肉体的负累已然不复存在。剩下的唯有那颗早在八岁那年就停止发育的纯洁的童心。八岁那年到现在,她始终被遮匿在死神那神秘的阴影里。白色的手臂,血色的美人蕉,一个在梦中,一个在现实里。虽然死神以不同的面目出现,但始终都是如影相随。
晓莉一直清醒地活在死神的气息里,以至于现实的世界成了咫尺天涯。
但是现在,当面对一大片浩浩荡荡绵延亘古的苍茫山色,晓莉的眼睛开始为生命的另一种颜色而深深震撼!其实,生命可以万古常绿,以一种低调潜隐的姿态与时间同行并亿万年而不衰。这是一种博大高古的生命形式,一种与绚烂一时的美人蕉截然不同的生命态度。初次面对这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晓莉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来,她的生活轨迹上面,似乎还找不到一丝一毫有关这种感觉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所以,晓莉只能让感知的适应力回到八岁那年。
八岁那年对于晓莉的人生具有重大意义。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晓莉开始了对死神的亲近。因此,如今,晓莉只能让自己去追溯八岁以前的记忆。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六七岁那年的某一天父亲抱着她坐在公园草坪上给她讲《海的女儿》的情景。
那片草坪明媚的绿色,从此深深地印刻在和她有关的一个童话里。八岁那年,她把这段美好的记忆画到了纸上,画面上,所有的色彩都是明亮的,令人着迷的:蓝天,白云,碧树,绿草,还有阳光的微笑,清风的款舞。当然,画面上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天使一般的面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岁的晓莉让天使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似乎隐隐地藏着某种不安和忧伤。
正是这幅画,让晓莉在当年x市举办的市儿童美术大赛上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称叹,他们认为这个八岁女孩在画面上其实成功地表达出了整个人类内心共有的一种潜在生存危机。
八岁的晓莉惊人的&ldo;早熟&rdo;令众人折服,但同时也在无意间让这幅画成为了晓莉此后人生的一个不祥的谶言。
晓莉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无法逾越八岁那年的&ldo;梦&rdo;。所以,任凭她如何努力,梦中的白色手臂仍旧云烟一般缭绕在记忆的上空。面对这种尴尬的无奈,晓莉第一次对死神的威胁有了切肤地体会。
在山顶上激动了好大一会儿工夫的晓莉,最终还是从八岁以前的记忆里落寞地转身而归。
记忆终归是记忆。它只能带来暂时的抚慰。
恢复&ldo;清醒&rdo;的晓莉,突然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徐刚,就在这儿为我画一幅素描吧?
徐刚微微一愣,接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在我有准备。
男人打开身旁的旅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型画板,还有纸和笔。此外,还有一副黑框眼镜‐‐晓莉曾经在他的画室看他戴过。
我要把你看的更清楚些。徐刚戴上眼镜时,坏坏地笑道。
晓莉妩媚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脱了。
很快,女人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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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徐刚让晓莉站在一块石头上,这样她就有种凌空而降的感觉了。徐刚喜欢用这种姿态去瞻仰女神。
晓莉目含柔情,双手捧胸,双腿轻轻交叉,绝美的胴体如同一尊石膏女神。
徐刚专注地画着,他的心跳的很快,仿佛体内的血浆正在沸腾,同时也感到自己是个正在枯竭的&ldo;沙漏&rdo;。死神已经伸手可触了。
男人的直觉并没有错。死神其实正默默地站在男人的身旁,似乎只要一弯腰,就能把男人的灵魂给提溜出来。
但死神没有这么做,他很有耐性。他默默地打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同时也拿眼瞄着石头上楚楚可人的美女晓莉。晓莉的肉体似乎有种圣洁的光芒。死神有种冲动,这个让自己垂青了很多年的女人,如今看起来越发地令他着迷。他真想立刻将她拥入怀里,永久性地将其占有,可惜,时机还不成熟。死神只能近距离地欣赏着,只能以一种模糊的姿态进入她的梦里,就是不能直接掳取她的灵魂和肉体。其实,死神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