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股痛楚过后,被按过的地方倒觉着松快几分,不似方才那样一直有种隐隐的酸痛感了。凤玄沉稳的声音便自头顶传来:&ldo;陛下且忍耐一阵,臣先替陛下松松筋骨,王公公还是去请御医吧。&rdo;39、虽然宣帝不想让太医过来,可如今人正让凤玄按着,自然也管不住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太监,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一溜小跑出了殿门。更何况此时宣帝已不大敢开口了。他额上汗水横流,顺着睫毛落到了床面上,将下面明黄色的绸布洇出一个个圆形湿痕。凤玄那双手顺着他腰骨两侧一点点向下移动,手重得简直不像按摩,倒像杀人似的。就算按过的地方舒服松快了,可正被那双手蹂躏着的肌骨却是实实在在地疼痛难当。腰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和筋骨折断一般的痛楚,令宣帝忍无可忍,再怎么紧咬牙关,喉间也不时溢出一声闷哼。可当着凤玄的面,他必须显示出不怕痛苦的英雄气概‐‐方才自正殿过来时,丢脸已丢得够多了,难道他堂堂天子,这点刑都受不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世上有让皇帝受刑还得忍着的道理么?宣帝忍无可忍,两手用力在床上一撑,终于撑起半个身子来。也只能撑起半个身子,因为他腰骨上,正按着凤玄的手。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手也向下滑了一滑,正正落在他尾骨下方双丘之上,挟着和方才一样的力道按了下去。虽然这处肌肤丰泽,这一下按下去并不似方才那种伤筋错骨般的疼法。可是不管有意无意,臀峰被人用力按住,宣帝的久经情事的身体却是极自然地做出了反应。他心中仿佛有一条弦叫人轻轻拨动,不由得惊喘一声,才蓄起来的力气又全数散尽,双臂一垮,重新伏到了床上。凤玄双手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滑,双手正正扣住两处臀峰,顿了一顿,才顺着腰臀间的弧线滑了下来,重新落在腰间按摩。宣帝呼吸已急促起来,被他这么又压又揉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将脸紧紧埋在褥中,强忍压痛低声斥道:&ldo;你给朕……给朕……出去!&rdo;凤玄一动不动,恳切地进言道:&ldo;吾皇身负天下之重,当以保重龙体为要,怎能因怕疼痛就不肯疏松筋骨?请陛下权且忍耐一时,待御医来看过……&rdo;宣帝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神情十分严厉。那双龙睛中却含着几分朦胧雾气,将这严厉之意一下子冲淡了大半。只被那带着几分水雾的目光一扫,凤玄就老老实实地住了口。虽然力持镇定,但凤玄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心虚了。他那双手方才冒犯了圣体,这倒不算什么,只是失手碰到,宣帝是不会为此动怒。可若叫人知道,他方才是因留恋那方寸间的触感而未能及时抬起手来,那可是亵渎天子的大罪。凤玄低眉敛目,缓缓将双手收了回来,垂头立在床边。他缩在袖中的双手已有些颤抖,而指掌之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层薄薄绸衣下透出的温凉体温,和柔软弹滑的触感。他立落地跪了下去,一语不发,等着宣帝处置。他本意在请罪,可这么跪着,反倒距宣帝更近了几分。他目光所落之处正在宣帝腰际,隔着轻薄的夏衣,皇袍上被他揉出的皱褶和宣帝背后流畅顺滑的曲线俱都一览无余地落入他眼中。随着宣帝的呼吸,腰际微微起伏之势,衣褶最细微的变化,也都被凤玄收入目中。这些东西本来没什么可看,他却似入了魔一般,目光牢牢胶着其上,许久不能移开。&ldo;凤卿若无事,就先回中书省吧。&rdo;宣帝略嫌疲惫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音虽然轻柔无力,却如落雷一般炸在凤玄耳中。臣子看君上,怎能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心思!凤玄脸色霎时苍白,额间也冒出层层冷汗,呼吸急促了几分。宣帝以为他还要进谏,无奈又加了一句:&ldo;去吧,朕定会叫御医看诊的。&rdo;凤玄惊魂稍定,不敢再留在宣帝身旁,应了一声&ldo;臣告退&rdo;,便匆匆起身离去。文德殿外烈日高挂、热浪袭人,守在廊下的禁卫军衣裳都已湿透,凤玄心中却是一片阴寒,被正午阳光炙烤许久也未见回暖。索性连省里也不回,出得宫门便顺着街道漫无目地地行走。他的人虽然已出了大正宫,心却还留在文德殿侧殿御床前,眼前所过的行人车马和店铺楼阁,都进不到他眼里。方才文德殿中所见所为一一在他脑中飞掠,无论是手覆在宣帝身上的感觉,在他注视下轻颤的龙体,一声声压抑的低吟……还有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眼,凌厉威严之余,竟还流露出几许醉人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