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怎么了?”
“没什么,四哥。只是母后的招魂祭就这样结束了,我,有些不舍。”
李泰宽心地笑了。母后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他这个弟弟仍旧是放不下执念。“走吧,回去吧。招魂已结束,母后必不愿见你为她劳神伤体。”
“好。”李治闻言调转方向,渐渐远离。
萧兰因正要松口气,少年突然回首,温和的面庞透着一丝无比冷静,眼神如沉默幽暗的潭水,意味深长的一眼盯得萧兰因心虚。
李治的颔首微微颤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萧兰因随他而来。
萧兰因心中狐疑,压下满腹的疑问在月光下跟着少年的背影。
李治这么神神秘秘地想让自己随他过来究竟要做甚?她不解,继续跟着,直到李治和李泰分路而行,仿佛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一般走进了大吉殿。
假山制的瀑布垂流而下,李治遣散宫人登上檐角高飞的大殿,坐在临窗的几案内捣起香炉。炉灰被修长的手细细挑着,鱼鳞般的波光映照在光滑的几案上。
暗处,萧兰因望着大吉殿楼上模糊的身影,她知道李治在等着她。箫兰因的身影被宫道两旁的树从挡着,静待着被遣散的侍卫和宫人有序地从宫道离去。
人行声逐渐远去,箫兰因缓缓起身。可一起身便觉得手上一阵腥臭,她低头看去,低洼的地方黑黝黝地露着一块东西。
干瘪的事物在土上散发着诱人的魔力,箫兰因拾起腥臭的事物,趁着月光端详着,打更的钟声回转太极宫内。
嘭——钟声?不,是自己的颅内传来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萧兰因重击在地。黑影从身后串出,迅速夺去了她手中的事物。
何人?竟敢如此猖狂!她怒不可遏,挣扎着爬起,摇摇晃晃追入黑暗之中。
昏暗又陌生的建筑下,是一条萧兰因从未来过的偏道,不禁起了疑心,将墨绿的宫绦解下,放在道旁。槐树的影子宛如被拉长而扭曲的人影,枝桠闪着声。
鸟雀被惊起,黑影早已不见了踪迹。萧兰因向前望去,月光下隐约照出一口不大的古井。
她伸出脖子,一点点探头望着井底。深不见底的井透上阵阵寒气,箫兰因被渗人的寒气吹得胸膛一阵鼓鸣,她下意识地后退。
四周,寂静无声。她感觉到一个阴鸷的视线正从背后注视着自己,似狼、似凶煞,就像食腥的野兽,绝非人的眼神。
她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绞着手,谨慎退着步。身后突然传来呢喃声。
歌谣,何处来的歌谣?箫兰因蓦地回头,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