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回部队去,这几天一直忙着收拾东西,家里奶粉吃光了,吴妈又出去买菜还没回来,没办法顾老大只得油头垢面的背着顾林跑外面超市囤货去,小林子特别黏他,顾赵东脱手离开一刻钟都不成,非得要时时抱在怀里才满意,磊子还在睡觉,顾棠一人照看着足够了。
糙汉子配小婴儿这么个设定有够新颖的,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围观。逛超市的都是些家庭妇女,顾林林小脑瓜搭在她爸的肩膀上正稀奇地四处瞧,那样子怪可爱的,路过的大姐大妈们都不住回头逗上两下,婴儿奶粉区的导购员是个年轻姑娘,一看就是趁着放假打工赚零花的,姑娘们都喜欢可爱的事物,给顾赵东推荐奶粉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摸摸小娃娃的脸揩油。
选奶粉这事顾赵东真不在行,上次的奶粉都是杜雨从国外海淘时一起捎回来的,全是外文他也没记住牌子,一到超市来便抓瞎,全指着广告里听过的买,导购员还不忘添乱,一会儿给他推荐什么钙铁锌硒的,一会儿给他推荐什么鱼肉胡萝卜的,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全塞购物车里去,正是焦头烂额时,偏有人打电话来,顾赵东接通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先叽叽喳喳起来。
“喂老舅,是我贝贝,我来a市了。”
项贝又不是第一次来a市,况且她也有同学在这边上班,平时来玩都不带给他打招呼的,今儿唱的哪出戏,“来就来呗,怎么还要我敲锣打鼓欢迎你。”
“这可是你说的。”项贝神神秘秘,“我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我带了个人来想让你把把关,看今后能不能当你外甥女婿。”
接下来的不用说顾赵东已经懂了,奶粉也顾不上挑了,询问清楚见面地址,刚出来也没开车,咱顾老大左手一大摞奶粉罐,右手一大袋尿布湿,身上还驮了一胖娃娃,雄纠纠气昂昂朝咖啡厅进发。
项贝从小跟在顾赵东屁股后面跑,顾赵东是看着这妮子长大的,都说舅舅算半个爸,这话一点没假,转眼当年的黄毛妮子也已经开始处对象,还有了嫁与他人的打算,他这个当舅舅的心里那是相当复杂,那感觉就像有人挖走了自己藏了二十几年的宝贝疙瘩一样,恨得牙痒痒,连带着看对方都有点不友好。
四人相对而坐,顾赵东抱着顾林林,项贝和她男友坐在对面,那男生戴个眼镜,头发整齐地竖着三七分,看得出来是为见家长特意打扮过,项贝互相介绍“舅这是唐樊,这是我舅。”
唐樊显得有点拘谨,“叔。。。叔你好,我是唐樊。”
看得顾赵东直咂嘴,老爷们就该爽快大气一点,这样畏手畏脚的像个娘们,以后怕还要项贝倒过来保护他。
“他平时也这样?”顾赵东问项贝。
这真不能怪人唐樊,主要是顾老大那虎着脸的样子太具震慑力,特别是皱着眉审视别人的时候,犀利的眼光好似刀片,带着强势的杀气,像唐樊这样的老实人,这辈子从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生怕自己稍有一句话没说对,顾赵东就要抄咖啡杯拍他脑袋。
“你真好意思说,舅你那一副要削人的表情谁看了不憷,唐樊是个老实人,你就不能态度和蔼点?”
宝贝外甥女都这么说,顾老大也不好一直板着脸,随即眉开眼笑,堆出一脸褶子来,这不笑还好,一笑跟哭似的,唐樊也快要被整哭了,就差没跪下大喊一声“好汉饶命”了。
所幸这时候顾赵东这边有电话打过来,现场气氛才得以缓解。顾棠见顾赵东买个奶粉半天没回来,磊子睡醒了就哇哇要吃的,顾棠怎么哄都没辙。
顾赵东把事情经过给他一说,顾棠来了兴致,动身抱起孩子打算跟过来围观,顾赵东正愁没帮手,特别乐意他来,于是乎,现场的状况便演变成——夫夫俩一人手上抱一娃,脸拉得像鞋拔子,面无表情对望着唐樊同志,那气氛比国民党特务审问革命战士还紧张,一向伶牙利嘴的项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棠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番道:“咱在哪见过吧?”
顾棠对唐樊倒没有他爸那么苦大仇深,完全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热闹,只不过他这人性子冷冽,除了顾赵东以外对谁都拒人千里的态度,虽然面上笑着,可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渗人得紧。
此次见家人对唐樊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他吞口唾沫,“难为你还记得,当时项贝心情不好不肯回家,我陪着她在外面谈了好久,后来还是你和叔叔找到她才肯回家的。”
他这么一说顾赵东也有了点印象,“你就是当时那木愣愣的小兄弟,不错啊你,是个潜力股,那时候我是怎么也没看出来你能把项贝这丫头给套到手。”
“。。。。。。”
唐樊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高中时候的他也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项贝在一块儿,高中毕业后,大家都分散各地,大学四年里高中同学聚会他也从没去过,谁知道缘分到了,红线怎么都能缠成结,他竟然会和项贝在一家医院工作,后来项贝对他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项贝漂亮又开朗,唐樊就这么被牢牢套住了。
顾赵东听得可乐,刚才努力装出来那点威严也散得差不多,“只有你项贝才有这厚脸皮追别人,所以他也是干医生的?”
项贝一把揽过唐樊,俩人像调换了性别,“没有,我是医生,他是咱医院的会计。”
顾棠抿了一口咖啡,评价道,“一个谋财一个害命,挺配的。”
“。。。。。。”唐樊都快被这爷俩挤兑坏了。
这时俩孩子饿过第一轮实在忍不下去了,哭着要吃的,孩子的哭声在静谧的咖啡厅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不少人侧目。
“是不是饿了?孩子最饿不得,赶紧给他冲点奶喝,带奶瓶没,我让服务员端点热水上来。”打顾赵东一进来唐樊便注意到他手上的提的购物袋子,有一袋里面全是奶粉。
为防孩子随时随地喊饿,奶瓶这东西平时只要抱孩子出门,走哪都必须带上,顾棠拿奶瓶出来,顾赵东撬开奶粉罐,往里面添牛奶,两人都忙着没空余的手抱孩子,便由唐樊和项贝先抱着,项贝比对面那爷俩还不上手,抱上后就开始发愣,一切全靠唐樊,只见他将顾磊抱在臂弯中,轻轻的摇晃,另一只手在顾林肚子上有节奏的轻拍,很快两孩子便平缓下来,这边顾赵东他们也冲好牛奶,服务员端来的热水温度不高,给孩子喝刚好。
短短的小插曲让顾赵东对唐樊的印象一路飙升,不为别的,就为这小子会哄孩子,“你带孩子有一手啊,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