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刚立的头一天,长喜宫里顷刻间死了三个人,这件事情让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都在说那是先帝和南安王鬼魂在作祟,是因为他们都喜欢于然贵人和郁祥贵人,所以便借着金太椒房的事把她们带走了。
赫连睿忙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歇下一口气,他在张延之的陪同下去了各部转了转,清查了一下大虞的国库底子,发现因为征战和挥霍浪费,国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富足,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愁。张延之在旁边看着赫连睿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喜,看起来自己这个弟子还是个务实的,登基第一日便想着来清歌老底,哪像那南安王,就只知道享乐。
他没有想到这主意却是慕媛给赫连睿出的。今日上朝之前,慕媛便叮嘱了赫连睿:“殿下,治国安邦可不是一句空话,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殿下只有摸清了咱们大虞现在有多少家底,才能大刀阔斧的施政。”
赫连睿听着慕媛说的话很是有道理,笑着对她点点头:“媛儿,你便到宫里安心等我回来罢,我会将咱们大虞的家底摆给你看看的。”
没料到在外边忙了一天回到宫里来,却得了这样一个消息,虽然赫连睿今日继位,心中正是欢喜,可听到宫里死了三个人,也很是不舒服,望了望屋子里边,也没见到慕媛,更是有些不舒服,薛清见他那模样,知道皇上是想找慕中才人了,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找慕媛。
慕媛此时正跟着秦书公公处理长喜宫的事情,秦书是赫连晟的贴身内侍,两位太后娘娘对他极为信任,给了他内务总管之职,所以这事情便轮到他来做了。听说赫连睿回宫,心里不痛快,慕媛只能放下手中的事情,向秦书公公交代了一声,这才跟着薛清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的灯全部点亮了,一片喜庆的气息,慕媛跟着薛清走进院子,心里边有一丝丝欢喜,赫连睿终于如愿以偿当了皇上,这是她盼望已久的事情,现在看着长乐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般摇曳生姿。
一只脚踩踏入赫连睿的内室,慕媛便被一双手抱住了,她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边,赫连睿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耳边,而薛清早就识趣的退到了屋子外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一轮明月,心里想着今晚可真是花好月圆的好时辰。
慕媛只觉得自己被一种说不出的温情脉脉包围住了,她能感觉到赫连睿急促的呼吸,能感受到他的手越抱越紧,灼热的贴着她的身子。“媛儿,媛儿。”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都有些发抖:“媛儿,我感觉好像是在做梦。”
就像从心底开出了花来一般,慕媛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枝极美妙的花树,似乎上边有着闪闪的颜色,亮着她的眼睛,所谓心花怒放,莫过于此罢?她伸出手来抓住赫连睿的手,轻轻答应着:“赫连睿,我在这里。”
赫连睿听到她的低语,似乎得到了一个邀约般,他低下头去,嘴巴蹭过慕媛的额头,然后慢慢的滑动,直到接触到她柔软的嘴唇。他轻轻的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慢慢的将舌头探进了她的樱唇,里边似乎有着甘美的泉水般,他只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很渴很渴,好像要吮吸着什么才能让自己没有口渴的感觉,于是他疯狂的在她的口里汲取着蜜汁,一口口的吞了下去,似乎那是人间最甜的甘露。
慕媛被赫连睿这般疯狂的亲wen弄得也是意乱情迷,一双脚儿似乎软到没有了骨头,只能伸出手抱住赫连睿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一边享受着他深情的qin吻,一边气喘吁吁道:“赫连睿,你别欺负我。”
“媛儿,我怎么会欺负你,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赫连睿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一边更是啧啧有声,舌头灵活得如一条小蛇般,带着炙热的气息在慕媛的唇间搅动,让她几乎忘记了一切,只能踮着脚尖将唇送上去了些,不住的用舌头回应着他。
“媛儿,今晚便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赫连睿哑声说道,看着她娇媚的脸,心底好一阵发痒:“明日我便宣布你做我的皇后。”
慕媛低下头,脸上涌现出一阵潮红,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外边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声:“我要去找阿娘,我要阿娘!”
这是赫连鋆的声音,慕媛只觉自己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将赫连睿推开了些:“我差点都忘记了,今日事情太多,都还没给鋆儿说故事呢。”
屋子外边薛清尴尬的声音响起:“殿下,慕中才人正和皇上有要事商议,你这时可不能去打搅他们,还是明日来找慕中才人罢。”
赫连鋆的哭声更响亮了,似乎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阿娘每天都要和我说故事的,今日我等了她一日都不见她来,我要阿娘,我要阿娘给我说故事!”
慕媛歉意的看了赫连睿一眼,将身子从赫连睿的怀抱里边挣开,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赫连睿,我先去哄了他再回来。”
瞧着慕媛已经做了决定,赫连睿虽然有些失望,可却还是没有阻拦她:“你先去,我等你回来。”
慕媛朝赫连睿歉意的一笑,整了整衣裳,这才迈步走了出去,很快就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哄得赫连鋆没了眼泪,只是欢喜的在说:“阿娘,鋆儿不喜欢那个新院子,鋆儿能不能今晚搬来和阿娘一起睡?”
赫连睿听了心中恼怒,他这个儿子是特地来破坏老子的好事不成?正准备大步出去训斥他几句,好让吴姑姑抱着他早些回自己宫里去歇息,却听到慕媛细声细语的在劝他:“鋆儿只有半年就要六岁啦,都快要去演武场学骑马射箭了,怎么还能害怕一个新的地方呢?鋆儿乖,快些回去歇息好不好?你看看,月亮都快要到中天了,再不歇息,明日早晨就不能按时起来和皇祖母请安了。”
赫连睿心中大乐,没想到媛儿还真会忽悠人,就听赫连鋆抽抽搭搭的回答:“那阿娘送鋆儿回去,给鋆儿说了故事鋆儿就歇息好不好?”
“好,阿娘送你过去。”就听着到外边有慕媛柔声回答,赫连鋆欢呼雀跃,吴姑姑在旁边嘀嘀咕咕,还有薛清的叹气声,赫连睿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踏出了内室的门,看着那几个身影渐渐的远去,不由得重重的一拳擂在门槛上,将薛清吓了一大跳。回头见赫连睿面色不虞,只能小声开口劝道:“皇上,也不急在这一会,您先去歇息罢,中才人该很快便回来了。”
赫连睿好一阵郁闷,什么叫不急在这一会,他分明已经很急了,也能感觉到媛儿也有些情动,没想到却被自己儿子给搅黄了,这小子是珲阿若留在这里报复他的不成?
走回内室,只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拿了一本书出来翻了几页,可是却看不进一个字,眼前全是慕媛一张脸在不住的晃动,抬头看了看沙漏,仿佛那里边都没有流出沙子来一般,时辰仿佛一直定格在那里。他站起来又坐下去,一颗心仿佛没有个地方能安放一般,扯着脖子往外边瞧了几眼,可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回来。
“皇上,东宫太后娘娘有事请皇上过去。”正心神不宁,外边传来了薛清的声音,赫连睿心中一惊,母后有什么事情,这么夜深时分还来找自己呢?顾不上再想慕媛,他穿上了外袍,带着薛清大步往东宫走了过去。
魏良娣依然住在东宫原来自己的内室,因为这是赫连睿登基的第一日,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她便和太子妃分别在自己原来的内室住了下来。吃过晚饭,由李嫣扶着在院子里转了转,看着东宫依旧花木扶疏,魏良娣心中无比悲凉,这般良辰美景,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辰光来看了。李嫣感觉到魏良娣情绪低落,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皇孙殿下登基,良娣娘娘成了太后娘娘,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太后娘娘却一直闷闷不乐呢?
她也不敢说多话,只是拣着几句玩笑话儿说了,见魏良娣也没有似素日那般兴致高,识趣的闭了嘴。主仆两人沉默的在园子里边转了一圈,这时便见几个内侍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是于清,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有一把酒壶和一个酒杯。魏良娣见到那个酒壶,便浑身发抖了起来,李嫣感觉到她全身发颤,有些奇怪,看了看那些内侍,也不知道他们来东宫做什么事情,有些迷茫。
“魏太后接太皇太后令!”于清声音尖细面无表情,魏良娣跪倒在地,夜风将她的衣裳吹得飞扬了起来,兜头兜脑的罩住了她的面门,李嫣赶紧爬了过来将她的衣裳放了下来。
“天命神佑大虞太皇太后令曰:皇孙睿已登帝位,着即依大虞故事,睿之生母魏太后赐自尽,此令。”
魏良娣磕头叩谢,站了起来朝于清道:“于公公,我想和睿儿再见上最后一面,可否通融片刻?”
于清望了望魏良娣,心中也是惋惜,这位魏太后在东宫时便是出了名的好心人,肚子争气生了个好儿子,可子贵母死这是大虞旧例,没办法违背,魏太后也只能牺牲自己来成全儿子了,若是她不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拿这话做伐呢。可他于清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魏太后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自然要答应,于是他躬身微笑道:“自然可以,请太后娘娘派人去请皇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