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知道樱月的态度会是这么吃惊,但事实就是这样,她柔声继续道:“现在兴乐公主已经回了公主府,只是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皇上已经封锁了这个消息,现在正焦虑着呢?”
“封锁了又有什么用?只要一个人知道,那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兴乐的个性那么要强,她不愿意嫁给夜明涛,哪怕冒着去死的风险她也不会嫁,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是非嫁不可了。夜明雪这步棋也太狠了。”樱月喝了口茶,慢慢的说道。
冬儿疑惑的问:“这件事关夜明雪什么事?”
樱月叹了口气,冷笑着道:“这还不简单吗?夜明涛要是有那个胆子就不会去做上官仪的幕僚了,既然他没有,那么请问最关心联姻能成的除了夜明雪还能有谁?”
冬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皇上也应该知道啊?”
樱月深呼了口气,道:“知道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而且现在兴乐公主已经是不洁之人了,哪怕他现在不想赐婚,也只能赐婚了,只不过夜明雪这样做,明显是左右风御殇的思想,她这样,早晚会自食其果的。”
冬儿还想说什么?却是翠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着樱月道:“娘娘,刚刚裕德公公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下了令,娘娘可以去看看兴乐公主。”
樱月点了点头,本来她还想去求求风御殇让她去呢?可是现在来看,风御殇还真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淡淡的笑了笑,对着翠儿说:“听说厨房里的血燕还在炖着,你去盛些来,我们去看看兴乐公主。”
翠儿会意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便退了下去。
等到樱月她们到公主府的时候,院子外面跪了一地的奴才,她们看见樱月都识趣的让开一条道,为首的丫头看见是樱月,很是懂分寸的道:“樱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樱月记得,她是上次跟在兴乐身边的丫头,似乎叫什么银杏的。她认了人,便问道:“你家公主怎么样了?”她问着,眼光还时不时的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银杏呜咽着掉出了眼泪,道:“娘娘,您救救公主吧!她在里面都两个多时辰了,早膳都没吃,一直跪坐在地上,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公主本就命苦,上天为何要这样折磨她呢?”
她跟在兴乐公主身边十年,她的日子似乎一天都没好过,虽然她是王府唯一的公主,但她却是不受宠的主子。王爷喜欢男孩,可以带兵打仗,可是无奈他的夫人就只生了一个女孩,所以非人的待遇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
现在好不容易生活的开心一些了,可是又遇到了这样的事,她真的感到很心痛,为什么这世间的好人都要受尽苦楚呢?
樱月在她眼里发现了真诚的疼惜,不由得慰心的点了点头,道:“你先带她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这样跪了一地的奴才,想不被别人怀疑都难,本宫这样说,你可明白?”
银杏不是傻瓜,她当然知道樱月的意思,于是,她便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她的声音还有些柔腻,软绵绵的。樱月叹了口气,添了一句:“皇上已经下了令,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当作不知道,要是传了出去,那么后果是什么你们也该了解!”
她的话还带着长长的回音,后面的奴才却是紧张的低着头,回应着:“是!奴才明白!”
樱月余光看来她们一眼,小声的对冬儿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翠儿和银杏跟在她后面,小心的注视着屋内的情况。
当她看见一脸颓废的兴乐的时候,樱月心里冷冷的像是被泼上了彻骨的寒水一样,她就那样无息的坐着,两只黑滚滚的眼珠子此时毫无生气的望着一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没有生命的玻璃娃娃一样。夜明雪下的这个毒手简直是太过分了,她没有想到夜明雪居然拿兴乐的清白为赌注。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久,她才回过头对银杏说:“这里面是上好的血燕,等会儿热给你们主子吃。”她拿过翠儿手中的食篮递给银杏。
银杏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随后,樱月再一次回头,走过去蹲在兴乐的面前,她伸手撩开她额前凌乱的长发,柔声道:“现在你最想做什么?”
她想了好久,最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其实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兴乐并没有动,无动于衷的依旧坐在哪里。
樱月苦涩的一笑:“我知道现在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就算你已经有了轻生的打算,难道你就不想再做点什么吗?”
她在等,等着兴乐说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兴乐似乎跟她还真是有些相像,想当初新兰破灭,她也是不吃不喝,如同石雕一般颓废了三天,那时候她的心里想着许多事,有自责,有仇恨,可是这些过后,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可是兴乐这件事很棘手,在齐云国的传统理念下,这里的妇女严格的遵循着三从四德,要是在没有出阁就已经和男子发生了关系,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他,要么了却余生。
听了樱月的这句话,兴乐明显的一震,既是过了好久,她才慢慢的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尖刀利刃般:“杀了他!”她的眼里还残留着嗜血的恐怖,她的声音冰寒到彻骨。
樱月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她站了起来,迈着脚步走到门口,突然,她驻足,道:“好!”
兴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眼里的嗜血之味依旧浓密。
一路上,樱月都在想,她为什么要帮兴乐?难道是因为她有几分像自己吗?还是她闲的太无聊?或者是她实在很讨厌夜明雪,所以想挫一挫她的志气?许多的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走到清河的时候,冬儿才从另一角落串了出来,她看见樱月后,识趣的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子,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用午膳。”
樱月点了点头,冬儿便自然的走到她的身边,扶起了她的右手,嘴里小声的说:“果真如娘娘猜到的一样,公主府里确实是出了奸细。”
樱月笑了笑,道:“可有什么发现?”
冬儿明白樱月所指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一直跟着一个宫女回了奴才住的院子,却发现她居然私藏了一个黑衣男人,而且两人行为及其暧昧。我趁他们不备,偷偷的在她们房里撒了一些软心粉,现在估计他们在床上是下不来了。”
“做的很好!那么现在就等着好戏开演吧!”樱月弯弯的眉眼像极了天际的月儿,她勾了勾唇,眼睛不经意的看着清河里的落叶。
翠儿似乎还不明白她们的意思,看着樱月停下了脚步,便提醒着问道:“娘娘,现在是去朝阳宫吗?”
樱月回过神,自然的笑着说:“那是自然,这么精彩的一场好戏,风御殇要是错过了,那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