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没好气地白了陈贵一眼,随即又拿起名单仔细端详一番,若有所思道,“哀家依稀还记得李孜省所说……他中意的姑娘是哪个?”
陈贵谨慎地回答:“太后娘娘,奴婢一向不太关心这种事。”周太后黑着脸喝斥:“乃哀家让你去了解情况的……别动那隔岸观火的歪心思,问伱事你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陈贵这才不情愿地近前,指了指名单上一人:“就是此女。”
“兴济,张氏……年岁倒是挺好,只是为何不见更详细的内容?她样貌如何,连大致的形容都没有吗?还有家世这一块,怎么写得也这么含糊?”
周太后开始了点评,然后抛出一系列问题。
陈贵道:“今日来应选之人,出身和背景良莠不齐,但大多乃富足人家所出,记录不周可能就是……来不及细查吧。”
周太后听完又翻了个白眼:“听说过赶鸭子上架的,没听说赶儿子纳妃的……哼,今天安喜宫那边挺闹腾,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陈贵急忙道:“乃是万贵人,她……今日病情突然加重了。”
“哦?太医院的人也束手无策吗?”
周太后听到这儿,心情一阵舒畅,不由多问了两句。
陈贵道:“太医院的人的确是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抢救方案,能做的都做了,就是不见起色。
“先前陛下还召见了通政使司那位有着神鬼莫测之能的李银台,问及有关用药之事。”
“嘿,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谁告诉你这些的?”
周太后有些好奇。
“奴婢也不是闲得慌跑去乱打听,而是为了跟老祖宗您汇报情况时言之有物,乃覃昌覃公公身边的小黄门透露的信儿,还说覃公公为万贵人在民间选拔名医参与诊治,今日出宫后就没有回来。”
陈贵将他了解到的情况一股脑儿倒出。
周太后道:“有病让太医院的太医治,那才是正途,去外面瞎找什么?皇家的事,还要让市井小民看笑话不成?”
看似在斥骂,但说到后面,周太后嘴角和眼角都翘了起来,那感觉就好似在说……哀家喜欢这结果。
“知道李孜省当着皇帝的面,说过什么吗?”周太后再问。
“奴婢不知。”
陈贵越发谨慎了,“不过奴婢听说,那位李大人似对此事无动于衷,并没有施加援手。连民间选良医这回事,李大人都没有插手。”
“没想到,李孜省倒是个重承诺之人,他应该是知道哀家的态度,所以没有故意逆哀家之意行事……他能在皇帝面前保持这种谦恭的态度,实属不易,此人虽是道士出身,但还是挺讲原则的。”
周太后莫名对李孜省又多了几分欣赏。
说到这儿,周太后突然露出一副慵懒的姿态:“选妃之事,皇帝已经答应,由哀家进行遴选,除了太子最后从三人中挑选一个当他的正妃,剩下的流程几时完成,就要看哀家的心情了。”
陈贵道:“老祖宗的意思是……”
周太后道:“这寒冬腊月,刚转了年,外面又那么冷,哀家偶感小恙,选妃之事,先等哀家病好些再说吧。初十以后便可。”
“娘娘,怕是……不妥。”
陈贵期期艾艾地道,“陛下那边……着实催得紧。”
“不就是急着办婚事冲喜吗,谁不知他是为了什么?哼,为了个老女人,甚至连儿子未来的幸福都不顾了?”
周太后怒气冲冲地道,“他要是不信哀家病了,让他自己来清宁宫。”
“可是陛下今日才刚……”
“哪儿来那么多闲言碎语?让你通传什么你就通传什么,不要自作主张。皇帝若不满意,让他另选人出来帮忙挑选儿媳……除非他眼里没有哀家这个娘!”
陈贵到这里算是听出来了。
只要能让万贵妃早点嗝屁,这位老太太是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装出很关心孙子的样子,把选拔太子妃的权力揽到自己手中,再选择装病……让选妃之事拖延下去,然后以此让皇帝为万贵妃办场婚礼冲喜的愿望落空……陈贵很想说,老祖宗,还是您狠呐,放眼大明也只有您才能治住当今这位“痴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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