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
李孜省道,“这一切又不是我推动的,还不是张来瞻异想天开,想在鸿胪寺卿位置上干出点名堂来?我这是成全他,同时想把内府赚钱和花钱的差事一并攥住……你是不知道,这一年内,朝中或有大变局发生!我能不提前做一下准备么?”
“什么?”
庞顷很讶异。
“来瞻无意中透露的天机,没说得太详细,但后果很严重,我无法跟你明言。总之,眼下官场上的一点进退得失,都是可以容忍的……其实张来瞻自己也想把他的名声搞得臭臭的,我只是在背后帮他一把而已。”
随后李孜省起身,往后院走去,“这两天不管谁来,一概不见客。一天天的,真是操不完的心。”
……
……
紫禁城。
宫后苑,即后来的御花园。
当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朱见深在岳妃的相陪下,看新搭建的台子上有人跳大神,以完成扶鸾术。
岳妃生于成化元年,眼下不过二十二岁,生女仙游公主,方三四岁,算是宪宗晚年比较得宠的妃子。
宪宗死前的七月,朝廷对妃子加封时,岳妃受封为静妃,之后长寿到七十岁才去世,只是她的女儿弘治五年尚未出嫁时便病殁了。
覃昌立在一旁,看着台子上表演扶鸾术的顾玒,心里还在盘算朝中事务。
一直等到顾玒的扶鸾术表演结束,拿着一张写好谶言的纸,走到朱见深面前行拜见礼。
“怎样了?”
朱见深问。
顾玒乃太常寺少卿,本为庙祝,因擅长占卜逐渐晋升高位,属于成化时期通过方术入朝的著名江湖术士之一,算不上有多得宠,但他扶鸾术比较在行,皇帝就让他来主持这次仪式。
顾玒道:“回陛下,以扶鸾的结果,凶在北方,不利于南,是为凶兆。”
覃昌闻言皱眉:“顾大人,怎就是凶兆了?凶在哪里?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这话把顾玒给问住了。
要是我知道凶在哪里,能跟李孜省那样,连何时何地会发生地动都能准确说出来,我还用得着靠跳大神这套来混饭吃?
关键是我推算不出来啊。
所谓的凶兆,不过是知道皇帝喜欢来点不一样的,诸如什么报忧不报喜,以此来显得忠直可信,我们这群人早就把皇帝的性格摸透了,这是皇帝心里有事才让我来扶鸾,所以我得顺着皇帝的思路去说。
朱见深听到这儿,一脸恼火,起身就走。
既不理会顾玒,连跟他一起来的岳妃都没在意,以至于岳妃站在那儿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不会说话,下次就别说!”
覃昌低声对顾玒喝斥一句,随即赶紧去追朱见深。
……
……
“陛下息怒。”
覃昌一路跟着出了宫后苑,才算是追上朱见深。
光看朱见深走路的架势,虎虎生风,一点儿都不像是生病的人。
朱见深道:“什么主凶,朕且问你,这宫里会发生什么凶事吗?”
“奴婢不知。”
覃昌赶紧低下头,“陛下,一家之言不可信,在此等事上,或多问问李仙师的意见比较好。至少……靠谱一些。”
朱见深抬头看着乾清宫方向,摇头道:“朕何尝不知李卿能掐会算?但很多事,朕不想只听他一个人说。”
覃昌心想,你是不敢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