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一时间不太好解释。
李孜省点头:“慧眼如炬,知道太子孝顺,把一切能利用的资源都给利用上,手段实在高明。”
李孜省多喝了几杯,脸色红润,醉眼惺忪,不时瞥张峦几眼,似有事相求却迟迟开不了口。
张峦本想多敬几杯,却发现自己也是不胜酒力。
没办法,这宫廷御酿度数有点高,二人不知觉就有点喝不动了。
“来瞻,你的手段乃我生平仅见,就说如何取悦陛下,我是费尽心机也不得要领。自愧不如啊。”
李孜省居然难得地自嘲起来。
张峦有些奇怪,反问道:“李侍郎真是说笑了,这朝堂上下,有谁比您更懂得取悦陛下?不然你这陛下跟前第一红人的说法根本就立不住脚嘛……”
可能是喝多了,张峦说话很直,一点都不懂含蓄。
李孜省听了却觉得很舒服,因为他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也不觉得张峦是在揭自己老底,反倒认为张峦待人以诚才会说这些。
“不一样。”
李孜省摇头道,“就说去年,邓常恩和赵玉芝等人仗着会炼丹,蛊惑君心,以至于陛下对我逐渐失去信任。还是全靠你那几个谶言,把我道门高士的形象给立住,这才让陛下回心转意……还是多亏你啊。”
张峦一听,也觉得很激动。
李孜省能当着他的面,把功劳归到他身上,这同样也是种推心置腹。
我张某人本事是不大,但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他人以真心待我,我岂能辜负之?
“李侍郎,喝酒,喝酒。”
“如此称谓岂非寒了兄弟之心?我称呼来瞻你一声老弟,你该喊我什么?”
“兄……兄长,来来来,李兄,咱喝酒!”
酒友无尊卑,本来二人在喝酒这件事上还挺克制的,谁知高兴起来就喝蒙了。
……
……
张家两兄弟回家时,听到后院传来张峦扯着嗓子嘶吼的声音。
金氏让丫鬟把一盘菜端进去,转而拉住要过去瞧热闹的张鹤龄,小声道:“你们两个小的,离那边远点。”
张鹤龄探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娘,谁在跟爹喝酒啊?”
“还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权势很大的李侍郎?我可看不出他像什么权臣,一个人来的,连个跟班都没带……就怕你爹被那人给骗了。”
金氏皱眉说着。
张延龄踮起脚尖瞅了瞅,敞开的门内清楚可见里面两个糙老爷们儿正在酒桌上称兄道弟,为了谁多喝一两口而争吵不休,随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来是喝嗨了。
“没错,确实是李孜省。”
张延龄仔细辨认后点头道。
“就这……?”
金氏皱眉。
张延龄笑道:“娘,咱们家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姐姐已是太子妃,人家李侍郎来咱们家喝个酒很奇怪吗?娘也要适时改变一下心态了。”
“太子妃……唉!太子都只见了一面,也没个三朝回门什么的,女儿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妻子,连面都见不着。”
金氏大概不想在两个儿子面前展现慈母心酸的一面,转身回了厨房。
张鹤龄问道:“老二,爹在那儿喝酒吃宴,咱们吃点啥?”
张延龄笑道:“喝西北风怎么样?”
“我去,早知道在外面吃碗面也挺好的,你非说要回来吃好的……嘿,说好了当国舅就能发财,怎么现在日子过得比以前还清苦呢?真是活见鬼!喂喂喂,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