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明白梁芳到底要干嘛,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看梁芳在那儿自说自话。
“后来贡品也不知怎的,就落到诸位翰林手上,绝非咱家之意。”
梁芳一副惋惜的神色,道,“再后来,陛下追究此事,咱家还跟陛下提及,不应扩大牵连,所以才只有郑时被锦衣卫擒拿,后追查到此贡品丢失案或与杨学士有染,所以才……请他回去问话。”
“梁公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迁差点儿就想破口大骂。
见过不要脸的,但你这种明明不要脸还非说自己顾体面未大兴牢狱的真是闻所未闻。
梁芳道:“有误会就应解开……咱家已准备派人去北镇抚司走一趟,把所有事说清楚。如此杨学士和郑时,都能官复原职,继续为朝廷效命。你看可好?”
谢迁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梁芳一听,还是你谢迁上道,不枉费我在这里跟你费口舌。
这就谈到重点了。
“太子那边,咱家作为天家奴仆,先前一直未能尽职尽忠,对太子课业亦未能起到任何帮助作用,实在抱歉得紧。”梁芳歉然道。
谢迁不由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太子教导之责自有我东宫讲官负责,无须梁公公你劳心。”
梁芳继续道:“太子那边,最近一直在向陛下尽孝道,谢翰林应该知晓此事吧?”
谢迁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
有关太子跟梁芳的争执,他知晓一二,但宫廷内秘辛他谢迁知道的就不是很详细了。
梁芳淡淡一笑,提议道:“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讲和了,就当各退一步……就算不退,那也不应该再进了……这样说应该没错吧?”
谢迁问道:“你这话是想让在下带给太子吗?”
“哦,谢翰林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梁芳解释道,“乃是要与诸位翰林讲清楚,咱家先前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诸位翰林心怀社稷,更维护太子,忠肝义胆,实在令人佩服得紧。”
谢迁听了浑身难受。
心说,我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居然琢磨不透这家伙到底来干嘛的?
梁芳笑道:“最近咱家准备进献一批贡品,都乃陛下所需,还望翰林院诸位大人高抬贵手……”
“抬什么……?”
谢迁继续懵逼。
你献贡品,关我们什么事?
你求错人了吧?
梁芳道:“如此说来,谢翰林同意了?”
“这……”
谢迁这下更要琢磨梁芳此举背后的情由了,他在认真思忖后,点头道:“内官和外官间本就无过节,但凡遇事当寻求和睦,就是不知杨学士和郑参政那边……”
“好说,好说。”
梁芳此时好似心满意足般,一摆手道,“咱家这就派人去知会北镇抚司衙门,力争冰释前嫌。”
谢迁诧异地问道:“梁公公能干涉北镇抚司办案?”
梁芳笑答:“贡品案因我而起,现在由我结束,实在再合适不过。此事虽关乎皇室颜面,但只要……我出手,还是能挽回的。”
就差说,我是讼告者,只要我撤诉,那北镇抚司的人就再难查下去。
谢迁听着一阵头疼。
你一个御马监太监,竟能让锦衣卫北镇抚司上上下下听你的话办事?你这都不是奸佞了,简直是想僭越篡权啊。
“那咱就……”
梁芳笑盈盈地道,“和气生财?”
谢迁尽管满脑门问号,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和气为善。一切就看梁公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