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子臣点点头,径直道:“她伤在哪里?”“小腿。”林夏并没隐瞒,谢子臣知道了伤处,也不多问。有了这桩事,两人晚上都没再看书,蔚岚本还想看看,却就被谢子臣直接熄了灯。“我也不看,”谢子臣有些无奈:“睡吧。”蔚岚本也就是随便看看,谢子臣说要睡,那便睡吧。蔚岚背对着谢子臣,因疼痛蜷缩在一边,谢子臣睁着眼睛,看着月光下的人的背影。许久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蔚岚便觉得有人从身后环住自己,将宽大温热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腹间。手掌间的温暖从腹间层层透下去,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轻吟出声来。蔚岚睁着眼睛,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贪恋这片刻温暖,可这种软弱让她觉得羞耻。毕竟,她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人啊。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墨书白:你们觉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有反攻的机会的?众人:从蔚岚开始掉血……我们终于有了可趁之机。兄弟们,各种大招往上招呼!!蔚岚:呵呵,不流血的女人,怎么配称为女人?月事,是上天赐给女人的考验,在下一点都不疼……疼……疼!!!休息了一夜,蔚岚明显好过许多。这事儿就是这样的,就来的第一天特别疼,然后就会好上许多。上辈子这事蔚岚是在十四岁来的,这辈子十六岁才来,已经是推迟了两年了。蔚岚也没打算让它一辈子不来,虽然这事挺烦人,但这是她作为女人的印记,是她的骄傲。一个不流血的女人,怎么能称为女人?在他们的世界,女人自幼就是更为严苛地长大,疼痛和磨难,是她们的荣耀和标志。因为付出得格外多,活得格外辛苦,因而拥有更多的特权。第二日考“策论”,一共四场,一个时辰一场,从早到晚。蔚岚早早吃下林夏给的药丸,便同谢子臣一起奔赴考场。有了昨日铺垫,两人今日一样从早上考到晚上,大家也就不觉得新奇了。考完的时候是夜里,下了细雨,谢子臣就在门口等着蔚岚,见她出来,他走到她身前,蔚岚微微抬头,便看见面前人淡然的面容。“回去吧。”他淡然出声。蔚岚点点头,伸出手来,从他手中拿过伞,撑在了谢子臣身侧。谢子臣凝视着面前人有些苍白的面容,却见对方伸出手,接住细雨。“这风雨,”她不知是在说谁:“理当由我们为你们遮挡。”谢子臣有些迷茫,而她身后的染墨却是秒懂了她家世子的意思,不由得黑了脸。她和谢铜跟在主子身后,两人一同回了屋后,当天晚上,谢子臣再一次环住了她。蔚岚有些茫然,她不由得想,她的父亲和母亲,也是这样相处吗?她们大梁的女儿,也会有这样的软弱吗?不过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天早上烟消云散。一般来说,月事所带来的不良情绪,在第三天就会得到消弭,没有其他干扰的蔚岚很快想清楚了其中关节,谢子臣替她捂肚子,就是让她舒服些,换种话来说,也就是在伺候她,男人的伺候,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这和软弱与否没什么关系,热爱享乐,不过是人之天性罢了。第三日是口试,因为口试难度大,只有参考参考科目七科以上的学子才有资格参加。故而整个学院,也不过就是数十人来而已。口试采用淘汰制,一个时辰为限,两人一组抽取题目,最后由老师评分。直到最后两位,则不限时长,尽情发挥。对于蔚岚和谢子臣来说,其他人早已不是威胁,午时过后,场上便只剩下他们二人。这两位一年考九科的天才早已传入宫中,等下午最后一场论辩时,皇帝竟也亲临了现场,携着太子和三皇子,来到了辩论台下。今日蔚岚穿了一件湛蓝色的袍子,银线绣的卷云纹路,谢子臣一贯一身黑衣玉冠,立于台上。两人皆是俊美惊艳,皇帝刚一落座,便忍不住赞了一声。“那边是谢家的四子?”“是。”闻得皇帝问话,太子有几分欣喜,恭敬道:“正是儿臣的伴读,谢家四子子臣。”“果然是谢家人。”皇帝点点头:“朕本以为姿容之色,世上应再无人出魏世子左右,今日见到谢四,才知何谓芝兰玉树。就是不知道,这样好的容貌,是不是配得上他的才能了。”“论才能,自然是魏世子更胜一筹的。”苏城勾了勾嘴角,不满皇帝一直夸着谢子臣,便主动提了蔚岚几句,皇帝将目光落在蔚岚身上,眼神眯了眯,意味深长道:“魏世子……自然是极好的。”说着,皇帝朝着台上招了招手,旁边人立刻提醒了台上两人,两人一同来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你们两人都是一年便连考九科的人才,”皇帝亲切握住了两人的手,将两人手交叠在一起,像个再和蔼不过的长子,温和道:“看到你们,朕便觉得,我大楚有望。希望你们今日能尽己所能,若你们二人中谁能得魁首,朕就赐他入……”说着,皇帝想了想,沉吟了片刻后,却是道:“御史台。”听到这话,在场人无不愣了愣。御史台,那是上骂帝王下纠百官的实权部门,入仕就进御史台,不管是几品,那都是极高的位置了。皇帝的话让周边窃窃私语起来,太子和苏城面色也变了,趁着开考还有一段时间,太子将谢子臣带到了一边,苏城将蔚岚带到了一边。“子臣,”太子眼里全是激动:“若子臣能入御史台,那将是孤一大臂力,你务必全力以赴!”谢子臣点点头,没有多说。他是想过,这辈子经过自己一番运作,会高一些,只是没想到,会高这样多。当年他连入仕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从幕僚做起,如今却是一步登天,直接有资格进御史台。这样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而另一边,苏城看着蔚岚,颇有些紧张:“你可有把握?”“什么把握?”蔚岚明知故问,苏城捏着扇子,深吸了一口气:“本王想要御史台那个位子,阿岚,你须得奋力一搏。”“这是当然,”蔚岚微笑起来,笑容明艳,带着午日流光。她起手来,将手放在心口,仿佛是在宣誓一般,郑重又温柔,带着情人间的呢喃之意,拉长了声调道:“为君而战。”说完,便传来了开考的声音,蔚岚转身离开,苏城看着那人的背影,想起那句“为君而战”,也不知为何,竟就觉得,心如擂鼓。两人回到台上,午后阳光炙热,蔚岚和谢子臣朝着对方恭敬行礼后,一声锣响,旁边空悬着画卷的架子上,画卷突然展开,出现四个字“赵括冤否”。四字落下,众人都沉吟下来,谢清站上台前,淡道:“当年秦赵争韩国上党十七城,秦白起领军攻之,赵廉颇据上党天险而守,后因秦国离间之计,赵国临时换将,以少年赵括换廉颇领军,赵括率军主动迎击,中白起埋伏,围困一月后,赵国惨败,秦军战场斩首级四十五万,俘虏坑杀四十万,至此,赵国转危。长平一战,乃赵括之过,赵括冤否?”说着,谢清拿出两根竹签,由两人各抽一只,而后各自念出了自己所抽中的观点,谢子臣先开的口,淡声道:“冤。”,说着,他抬起头,慢慢出声:“千古奇冤。”赵括纸上谈兵,本已是定论,谢子臣拿到洗冤一方,这场辩论中,他必然是占据攻势,须得不断提出证据,否则蔚岚便是不战自胜。蔚岚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这种一直质疑的辩论,谢子臣一向擅长,他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人,这一场怕是艰难。于是她抬了抬手道:“请。”“敢问世子,长平之战乃赵括之过,敢问,赵括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