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知道女儿脑回路不大正常,魏邵也忍不住被塞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魏邵终于找回理智:“就他这样,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娶个我这样的。”蔚岚有些不耐烦了:“天下之大,总有适合的人。何必让哥哥伪装成他不喜欢的样子,找个不是真正喜欢他的人。”“那儿子呢?!还要不要生?我魏家的香火还要不要了?!”听到这话,蔚岚眼神一冷。她来到这里,最恨听到的就是这种言语。她女儿家才是传承香火的正统,这个世界颠倒过来就罢了,还因此就将女儿视作低人一等。蔚岚冷笑出声:“魏家的香火,该是我来传才对。孩子从我蔚岚的身体里生出来,这才是最纯正的血脉。我能保证我的孩子是魏家的孩子,哥哥能吗?”“噗……”魏邵一口茶喷了出来。就连哭着的魏华,都忍不住愣住了,他抬起头来,呆呆看着妹妹刚毅的表情,好半天,慢慢道:“那个……阿岚……说得好有道理哦……”“你闭嘴!”魏邵怒喝出声,在房间里打着转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见他的样子,蔚岚也不再理他,扶着魏华就往外走。魏邵在她身后怒喝,她也不管,直接走了出去。扶着魏华进屋后,就出了门去。一个人颇为寂寞,干脆找了王曦林澈出来,到酒楼喝酒。蔚岚相约,王曦林澈等人是绝不会拒绝的,王曦人脉一向很广,立刻就叫了一伙人来,一群人到醉仙楼包了一层,便喝酒胡闹起来。酒过三巡,众人兴头上来,蔚岚坐在窗边,拎了一壶小酒,静静看着路人。王曦走到她身边来,张合着小扇道:“阿岚在看什么?”蔚岚本没看什么,正想回他,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女子又如何?女子生而为人,便应该有作为人的基本权利。她是你女儿,你为人父母,应该宠她爱她。她被人休弃,你不思如何安抚她,却还要将她扫地出门,这何道理?”这话吸引了蔚岚的注意,她将目光投过去,却见街上,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年正挡在一个男人面前,他身后是一个正斜躺在地上哭泣着的女子,面前的男人扬着扫帚,似乎是准备打下。那少年容貌清丽,眉眼灵动,那男人被他骂得有些难堪,怒道:“你懂什么?她被人休了!”“什么休了?不就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分开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一个男人不就是了?哪怕找不到,自己过一辈子又怎样?”少年扶起地上哭着的女人,同那男人道:“为人父母如此,我真为你感到羞耻!”听到这话,蔚岚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男人似是怒极,抬着扫帚就往那少年身上砸去。蔚岚将手中酒瓶一扔,稳稳砸在那男人手上,而后从二楼翻身而下,径直落到那少年身边,将少年往怀中一拉,温和道:“公子之言论,在下认为,甚有道理。”蔚岚是个风流的人。一般来说,无论怎样的男人,好看不好看,她都会忍不住有一股怜惜之情。下意识就想在对方面前展现一下‘女儿气概’。然而将这人拉入怀中,蔚岚却惊奇的发现,对于这个少年,她竟丝毫没有对男人的那种异样感情,她抱着对方,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对方背着药箱,皱起眉头,维持着那个被她揽着腰后仰的姿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慢慢道。“大姐,虽然我觉得你特别帅,但是,同性不兼容啊!我对磨镜之好一点意思都没有!”蔚岚:“……”然后,她立刻放了手,眼睁睁看着对方摔倒地上,居高临下、面色倨傲瞧着对方,淡道:“弱鸡。”林夏:“……”听到对方的话,林夏躺在地上沉默了一秒钟。蔚岚转身就走,林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打算低头离开,结果突然就被两个人架住了两只胳膊。一个力气奇大无比、穿着男装的少女扬着微笑瞧着她,笑眯眯道:“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你……你们是谁啊?”林夏背着药箱惊恐出声,刚说出口,就感觉一把冰凉的刀抵在了自己腰间。她沉默了。被对方拖着直接扔上了马车。蔚岚转身走到酒馆门口,王曦林澈已经赶了下来,着急道:“阿岚突然跳下去是做什么,真是吓死我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蔚岚扬起一贯平和的笑容:“方才看见了一个熟人。”“哦?”王曦看向一旁蔚岚停着的马车,方才蔚岚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蔚岚这么强抢了一个少年,他不由得有些好奇:“方才那位公子是……”“边塞故人,”蔚岚手腕一翻,打开扇子抬到身侧,遮住午后阳光后眯眼看向天边,淡道:“天色不早,岚就先行告退了。”“我等还要再聚些时间,”王曦也不再多问,笑着道:“就不送阿岚了。”“不必,”蔚岚转过身去,合上扇子抬手摇了摇道:“改日再找曦兄喝酒。”说着,她就上了马车。马车里,林夏被捆得严严实实,但她十分识趣,既不挣扎,也不叫骂,恭恭敬敬坐着,好奇打量着周边。她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灵动,容貌清秀,身材虽然不及蔚岚高挑,但在男子中也不算十分矮小,男子有的喉结她也有,随着说话吞咽上下动作,看上去十分灵活。蔚岚好奇打量着她,忍不住用扇子将她衣服往下拉了拉,看到里面的护心镜后,不由得笑了一声:“还真是女的。”说着,蔚岚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一手撑着头,斜靠在小桌上,张合着小扇,淡道:“你是谁?”“小人林夏,”面前人气势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林夏明白,这种贵人是不大耐烦和平民百姓说话的,问一句‘你是谁’,里面就包含了,你叫什么、你的职业、你从哪里来、你的目的是什么等诸多问题。于是她恭敬着继续道:“乃太医署林氏后人,自幼求学于药王谷,如今入京寻亲,准备当个江湖郎中。”太医署林氏。这个家族在大楚也曾经荣宠一时,林家乃杏林世家,曾经三代连任太医署令,乃皇帝御用太医。一个姓氏和一个部门联系起来,必然是因为这个姓氏曾在这个部门中登峰造极。林氏与太医署,就是如此。然而十年前,一场宫闱祸乱将林氏牵连进去,任太医署令的林城误诊了太后病症,导致太后驾崩,帝王震怒,但看在林家历代功劳下,只将林家贬出太医署。林家人自此不再行医,然而却也不能阻止别人对林家医术的向往。听到林夏来自于国手林家,蔚岚迅速起了心思,含着笑道:“一眼能看出来我是女子,你医术不错。”一听这话,林夏就觉得苦逼了。本来以为面前这个人也就是一个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娇小姐,可现在的情况却清清楚楚告诉她,面前这人绝对不是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这种气势,能是一个娇小姐有的吗?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脑洞其大的林夏,早在对方上车时就脑补了无数可能,但不管什么可能,都离不开一件事,这人身份高贵、且女扮男装的目的,是不能让人知晓的!林夏坐在一旁,感觉冷汗涔涔,抬起头来,径直道:“这位公子,这事您当没发生过,我绝不会说出去。今日我就离开盛京,绝不会让公子为难!”蔚岚不说话,她张合着小扇,微笑道:“晚了。”林夏面色一白,她穿越过来十四年,从一个没落家族长大,早已有了对这里的认同感。她拜师学艺前往盛京,就是想用自己的医术重振这个家族的声望,却不想就要为这么一句话折在这里吗?!她不由得迅速分析着形势,随后语速飞快道:“这位公子,我之所以能一眼看穿公子的装扮,是因为公子装扮尚有缺陷,一般人无法察觉,但若是精通医术与人体解剖者则能一眼看出,我可以帮助公子摆脱如此困境。在下其他不敢说,但若论医术一道,在下的确有所擅长,公子就此将我杀了,不觉得可惜吗?我愿给公子一副药,将解药交在公子手中,公子每月给我一次解药,以此方便控制于我,林夏自此跟随公子,烦请公子给林夏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