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出去的那一批矿工足有百人之多,又是加班加点的作业,终于挖好了地道,谁晓得,竟还未来得及使用,便被安阳军识破,当夜便有两个营的兵力直接打到了城东来,好在出口在选择上避开了核心之地,但即便如此,仍是损失惨重。
因为叶庭让当夜抵达当地医院进行安抚,谁知道遇上突如其来的爆炸,好在方定奇带着戍卫拼死相抗,才保的叶庭让安然。
从之赶忙到前头去跟大部队会合,高副官瞧见了她,便道:“我们准备赶急路过去,可能得日夜兼程。”她立刻应道:“我没问题。”
待余下的人都出去了,她才问道:“如此巧合,会不会是……?”高副官道:“老师也这样猜测,核心部队里怕是有人有旁的心思,不然,即使暗道出了问题,也不会正巧在医院碰头,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快过去,别教军中大乱才行。”她这时候才担心起来,迟疑着问道:“少帅没事吧。”那高副官道:“实话告诉你,现在没有准确消息。”
“什么意思?”
高副官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老师在里面开电话会议,我方才进去的时候,听到他们说,高级病区受损严重。当时少帅就在高级病区里。”
她像是一下子掉进冰壶里,她知道这时候即使叶庭让真的身负重伤,也会叫人放出安然无恙的风来,怕的就是军心涣散,无力承负后头的战役。可是她没由来的一阵发寒,只哆嗦着一直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快点去到他的身边,只要见到他,一切就都好了。
方定奇激战之余,不忘命人立刻炸掉暗道。于是这两个营的人马便成了瓮中之鳖,颖军本想俘虏了这一众人,没想到这些竟都是身绑□□的死士,眼看胜利无望,便引动了身上的□□包,所以医院周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连环爆炸。
谁也想不到言疏衡会用这种毒招,正因为想不到,所以才失了对策。王处长只对那电话又说了一句,“毒招阴招损招,有用的才是好招。你们便按吩咐办事,我立刻就过去。”
放下电话,便命令所有人员加紧赶路。
运输物资其实并不是个轻松的伙计,也要随时提防着是否有人居心叵测,所以从之枕头下都搁着一把枪,生怕半点闪失。她坐在第二辆车的前座,只是一直在想,一年未见,言疏衡怎么变得这样陌生。他当年不也是爱民如子,心慈手软的吗?她一面担心叶庭让,一面揣测言疏衡。只是一时无解,心灰意冷。
更多的还是担心,一面对自己说要沉住气,沉住气,一面又恨不得立刻飞到前线去。
他们路程不过三四日,此时又加紧赶路,行程几乎缩短了一半。抵达营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几个高级将领和幕僚们都在开会,王处长几乎是一下车,就有人引他到里头开会去了。
叶庭让的临时行辕设在城东,是一幢二层的小洋楼。一切因陋就简,自然比不得寻常。不过这时候,从来是方便就好。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军医过来替他擦过药之后,只叫他休息好。到底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便也不那样轻狂,只想着该如何料理之后的事情才好。
他屋子里有一只电话,他们在营房里的会议,其实也是电话会议。他始终没说什么话,不一会儿,放下了电话,只是说不放心,要去前面看一看,戍卫们拦不住,只好任由着他。谁知刚出门,就见到竟是方定奇开着他的车子出去了,这时候刚回来,从车上下来就笑道:“您猜是谁来了?”这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只瞧着从车后座上又下来一个人,从之穿着军装,身形却是很纤长的,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听到自己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他样子狼狈,脸上都有了伤口,也不怎么愿意叫她瞧见。谁知道从之看见他竟是一脸狂喜,老远的就朝他跑过来,一下子扑入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一下子又要流眼泪来。
他这才觉得如此真实,陡然生出一种喜出望外,再也无法克制住,手上便一用力,突然的就将她箍的紧紧的,柔着声音问她,“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她心里像是炸开了一朵花,不管是喜是悲,是甜是辣,一股脑儿的全都涌了出来。脸上不停的流着眼泪,道:“一下子听你败了,一下子又听你大捷,一下子说你好着,一下子又说你不好。我担心,我真的担心啊。”
她说的喏喏的,含着哭腔,只叫他心软,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他们要笑话你了。”
从之自持天赋过人,从来都是伶俐的不得了。这一会儿真情流露出来,倒是真的像个小孩子,连方定奇都忍不住在心里想,原来那老成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从之眨了眨眼睛,只瞧着四下的戍卫们,虽不敢笑嘻嘻的,却都一个个忍着笑意,只假装看向别处,一时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一头埋在了叶庭让怀里,不管不问,逃避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