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武装直升机,有火炮支援,有装甲步战车护送,有各类的轻重火力集中打击,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建立阵地,不停的反击,不停的想尽一切办法,做最大杀伤。
我无数次的在模拟考核中下令上刺刀,下令实施阵地爆破,下令爆破组前出爆破,可是都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我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在不停的受到冲击,反复的被摩擦。
之前的聪明才智和自豪感已经被虐成了渣,那些小聪明在绝对优势前坚持不到十分钟。
当所有的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贝尔格莱德每天密集的高空射击时,大家都在思考自己现在的双37高射炮以及手里的制空武器,作用是不是也就这个样子了?
我们的营属高射机枪,打掉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几率有多大?
我们感觉贝尔格莱德的防御战,就像自己在打一样,因为当时的装备比南联盟好不到哪里去,战术与战法也都差不多。
所以这时才真切的明白,军委裁军的真实原因,又要到了精兵简政的关键时刻。
军区派出去学习的观察员们,带回来一条又一条的新战法和新思路,然后我们要摸索着演练。
原来的藏,和现在的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红外线、热成像、多光谱侦查这些手段,使仅会在身上插满草的我们无所遁形。
而对方的高强度打击、新式弹药的使用,让我们引以为傲的阵地成了摆设。
猫耳洞已经防不了炮了,反斜面部署也不一定能给对方造成多大的威胁。
还有那些人有头疼或者是愤恨的战场机降,让所有防御防不胜防。
每天不停反复的失败,失败,再失败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懊恼不已,谁都知道现在战术场上出现的重大伤亡,虽然只是个数字,可背后呢?
真要是实打实的与那群人刀兵相向,我们的牺牲会是这样吗?估计数据会几何式增长。
我头一次有了强烈的紧迫感和危机感,郁闷至极。
觉得现在看着和平的日子,其实距离硝烟并不遥远。
有的时候,我甚至陷入到了焦虑中,可是除了战友外,好像没有谁能和我探讨,家里人或者许诺、周唯无法理解我的此时的心情。
在她们看来,战争还很遥远,每天追剧或者是听听音乐,玩玩电脑,好好的享受生活,才不负韶华。
那段期间,钟雅宁突然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原因是她在一次集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故事,然后认真听后,才知道女主角是自己。
当时,她遇到了我们九连的通讯员,这小子在跟人家讲抗洪抢险的时候,提到了写遗书的那段,然后这个不要脸的把看到的全连的遗书,基本上背了一个遍。
背后还逐个点评,其中他认为我们团最浪漫的遗言,就属当时的十班长陆朝天的,那句:“挺想你的,别忘记到烈士灵陵园给我送束花,如果有蝴蝶飞来,那便是我来看你了”。
这句话让所有通信连的女兵“哇”了出来。
只是这小子还不算傻,我写给谁的,他没有当众说出来,这种难为情的事,他知道说出来的后果,至少我回去会扒了他的皮
不过,他还是聪明的告诉了钟雅宁,换了一顿好吃的。
雅宁感动的不得了,她不知道我在最后的时候还会有对她说的话,情不自禁的掏出了那枚铜币,抚摸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那小子把我的通篇背了一整遍,最后还不忘记强调一下,我的这句话已经成了全团的名言,与其他叮嘱相对比,可见我对她的牵挂。
说的她瞬间成了大红脸,但是心理上蛮高兴的。
她打电话的那天,明显的感觉到我的情绪不大好,她问了问我最近的训练情况以及的成绩,我告诉她基本都是优秀。
她很高兴。
可是当我反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们做为志愿军,去了贝尔格莱德,那儿有二十多万美军,会是什么样子呢,你有想过现在的这些优秀,能不能经的起他们一次的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