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蕊在荷槛院门口坐了许久,一动不动,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朗月很奇怪,姑娘不是说要散食么?怎么走到这里,姑娘就不走了,还坐下了?
地上有这么凉,要是在这里睡着了,肯定会让原本只是有些轻微的风寒加重的。
朗月蹲下身来,有些担忧:“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玉这个浪蹄子一向是不本分的,姑娘生她的气,也是抬举了她,夜凉,跟朗月回去吧,好么?”
卢蕊只是摇头:“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都清楚了吗?”
卢蕊挣开眼睛看了看她,又闭上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看见如玉手腕上的镯子了么?”
朗月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一时愣住了,她一向爱和如玉拌嘴,她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哪里有一个镯子?
“恕朗月愚笨,没有见着。”
卢蕊冷笑一声:“藏的是挺深的,要不是昨晚她守夜乱了被子,我怕也不会发现,那个镯子我觉着有些眼熟,却又总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只是看着不应当是她会有的东西。”
“那朗月去看看,摸摸底?”
“也好,还有一件事,顾诚表妹你有印象吗?”
朗月皱了皱眉,她没有什么印象了,当年只在卢家听过一次两次她的名字,说是又长高了,能识字了,可以到处跑了,也许有一天会到广州去看她的表姐表哥,不过也就是两年的时间,卢家就支离破碎了。
正有些忧伤,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听着姑娘继续说道:“我却伶仃的还有点印象了,只记得那年我好像是三岁,有个差不多跟我一样大的姑娘来我们家,我和她争糕点,争剪花,争一切我们能争的东西,每次我争不过,就哭,她争不过,就跑去她父亲哪里坐着,谁也不理。他父亲,我姨夫,甚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如今了安好。”
说到这里,卢蕊笑着摇头:“两个喜欢争东西的小孩要分开了,却都哭的稀里哗啦,我原本就爱哭,确是第一次看她哭,觉着稀奇,我也就不哭了,就盯着她看,她见我老看她,哭的更厉害了,我却笑了,她也就不哭了,也笑。逗的母亲父亲哥哥姨父也都忍俊不禁了。”
“在广州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忘了这个女孩,直到父亲收到一封信,父亲就又开始给我讲那些事,他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顾诚是个格格,直到是真的又见了她,以前我们唯一一次的玩耍时光我才就都记起来了”
朗月在一旁听得心酸,直掉眼泪:“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啊,姑娘,以后这偌大京城,你也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卢蕊点了点头:“希望吧”
朗月不懂为什么姑娘依然这么哀愁,明明是一定的事,她却说是希望这样。
“朗月,明天我们回一次老宅吧。”
“啊?又回去?老宅灰尘遍布,您上次回去说要挖老爷给你埋的女儿红,却吸了太多尘土,发了好久的烧,差点连拜堂这个事也给错过了。你这次又着了风寒,本就体弱,在这么折腾,又病了可怎么办?”
卢蕊想着上次偷偷跑回老宅,看着满室疮痍,父亲为她载种的桃花也枯败的不成样子了,她就很是愧疚,没有保护好父亲留给她和哥哥的东西。
“没有关系的,我们就说出去逛逛,找个时间去老宅就可以了,对了,明天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