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隐隐的,他竟莫名感觉自个儿身体起了些莫名的变化。
齐珩煜握着兵书的手一顿,低垂下眼,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怀中的曲嫣然。
自他前些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后,他便对那些事不怎么有闲心。起初的确是因病不举,而后则是他一心求道,总觉得那些男女情爱,不过是乱人道心,想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滋味。
这么多年,他也的确是这么清心寡欲的过来的。
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去想这些事,却不想……
屋内的烛心被烧得啪一声响。怀中这人像是被惊动一般,忽然抽动了一下。
齐珩煜心头突地一跳,低眼看去,只见曲嫣然惨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仿佛依稀正呢喃着什么。
齐珩煜低下头,凑近一些去听,只听她用蚊虫般的声音呢喃:“别走。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
齐珩煜心头莫名因为她胆怯的声音收紧了一分。他胳膊收紧,将她往自个儿怀里拥得更紧几分,放柔了声音去哄她道:“不走。昭阳别怕,我不会走的。”
一面哄着她,齐珩煜还一面轻轻抚过她瘦弱的背脊,像是想将她一切不安的情绪都安抚下去一般的。
齐珩煜很恍惚的记起,其实幼年时分,他也曾这么哄过她睡觉。
那时她母亲刚去世不久,她与她父亲总是不睦,又因为她一贯骄纵的性子,同龄人里能跟她交好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齐珩煜却是其中一个。
昭阳像是看中了他一般的,叫他日日来府上陪她读书写字,就连夜里也不愿放人归去——甚至大放厥词说,她要留他下来陪自己睡觉。
彼时他父亲刚被削藩,官位也叫皇帝一降再降,终于成了个清闲又无实权的侯爷。
齐家在朝中正是孤立无援时候。
齐珩煜原本就因为,总被她叫来府上一事,叫得周遭的玩伴都戏称他为将军府的面首,再听得她这句狂言散播出去,叫得他在京城更是抬不起来头。
虽则后来她手执长鞭,将那群口无遮拦的人通通教训了一顿,然而齐珩煜仍然是冷着一张脸,足足半月没同她说过一句话。
二人关系破冰,还是某天夜里。
他在隔壁房研读兵书时,听得她在房内梦呓不休。
他原本只是听着动静想过去查看查看情况,却不想刚一进去,就见得她虽还躺在床上睡着,然而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贝齿还紧紧咬着自个儿的下唇,呜咽着喊着:“娘亲,娘亲……”
齐珩煜瞧着莫名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正想叫她叫醒,不想她却忽然抱住了他,伏在他肩头呜呜的哭起来。
那声音低哑又压抑,活像是只可怜的小猫咪在呜咽一样。
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脆弱。
彼时齐珩煜也不过十五六岁,尚不知该如何去哄小姑娘,被她这么抱着一哭,只得手足无措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一下又一下的,哄着她:“别哭了。”
“郡主,别哭了,我在这儿呢。”
他说他在这儿。
不是一直在这儿,也不是永远在这儿。
只是此时此刻,他在她身旁陪着她。
……
曲嫣然听言仿佛是安心了些。
如同小猫那般的轻轻蹭了蹭齐珩煜的胸膛后,也不再动弹了。
然而齐珩煜怎么也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