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刘铮还给我!”阮萍哭喊着。
刘铮听得一愣,他尴尬似地看了阮萍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他无从下手,他知道现在安慰和道歉都没有用,他带着一种慌乱的神情离开了,像一个小偷,他刚经历一场成功的盗窃,是他的第一次盗窃,他盗回了自己的东西,他上车时甚至是有些高兴的。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入睡。
上床前刘铮喝了两瓶酒,倒在床上之后他怀疑自己明天起不来,他担心了一秒,之后就顾不上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照片,他直到现在才敢看看这张照片,里头的人毫不知情他的勇敢,他难免有些可惜。
刘铮的高兴终于消失了,他胡乱地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紧紧闭上眼,他知道自己还会睡着,他从未因愧疚而失眠,愧疚已成为他的梦伴。
两天后,梁世柏约他见面,刘铮怀揣着照片前往赴约。
“你看起来状态好了一点。”梁世柏说。刘铮说:“最近睡得不错。”他看着梁世柏,突然问,“你呢,最近梦到她了吗?”
梁世柏说没有,“她见我一面就够了,她在那边应该过得不错。”
刘铮被梁世柏这幅神棍样逗得很想笑,这种话八十岁的老太太说才对,他这样的人理所应当是个唯物主义者。
“你信这种东西?”刘铮问。
梁世柏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刘铮:“灵魂,来生之类的,你信吗?”
梁世柏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我只是信她会有灵魂,她不是随便死去的人。”
刘铮只觉得这话哪里怪。
梁世柏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不等刘铮开口就说:“大部分人的死和死掉一只猫一棵草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死,日常中他们就在一点点死去,你看他们的眼睛就明白,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但死亡不应该是懵懂的,它应该由自己来选择,她的死就是她自己选择的。”
“你意思是她死得其所?”刘铮问。
梁世柏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他说完却又怔住,皱起眉思索着。
刘铮淡淡道:“她是自杀,哪有什么死得其所。”
梁世柏看了他一眼,表情很不认同,但他没有反驳,他还被刚刚突然钻入脑子里的那条念头困扰着。
刘铮不理会,“虽然这话不太尊重,可她死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她得了抑郁症,她不是为了实现什么保护什么而死的,她的死对她的亲人来说是出悲剧,对她自己来说只是寻求解脱,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够了!”梁世柏怒不可遏,像是要冲上来痛揍他一顿。
刘铮平静地看着他,他发现自己最近常惹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