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欠钱也是因为生活困难吧,为什么他不跟同学借呢?&rdo;我又追问陆宇哲。
&ldo;他在班里年龄最大,又是班长。他自尊心比较强,不愿意跟同学张这个口,舍不下这面子。我曾经给过他些钱,以他帮我写作业为由,其实那些作业我都已经做了。&rdo;陆宇哲说。
&ldo;我怎么突然感觉你那么伟大呢?&rdo;我调侃着跟他说,突然对他更多了些好感。
&ldo;伟大出自平凡。&rdo;他自我崇拜地说了一句,说完自己也乐了。
至此之后,我对陆宇哲多了些关注。
第3章胡同里的槐花香
回到自家的院门口,还没跨门,就听见一片嘈杂声。疾步走了进去,只见西屋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喊:&ldo;抢人了!抢人了!&rdo;。
这时北屋大妈和西北屋男人听到呼喊声,都走了出来。西屋女人被一个男人拽着往外走,女人死拽着门不放手。她穿着轻佻单薄,还光着两条大腿。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拽着女人的男人大家没有见过,女人也不愿意跟着走。&ldo;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放开她!&rdo;西北屋男人厉声呵斥着,同时上前掰开了陌生男人拉扯西屋女人的手。
&ldo;狗拿耗子多管闲事!&rdo;陌生男人见院子里人多,骂骂咧咧地走了,女人哭哭啼啼地回了屋。
西屋女人的老妈和小孩都不在屋里,大概是上街转悠去了。
&ldo;刚才发生了什么事?&rdo;南院王奶奶听到方才的呼喊声也踉跄着走了过来。
&ldo;可能她跟&lso;拉皮条&rso;的没有搞好关系,所以人家要把她拖走。&rdo;北屋大妈小声嘟囔着回应了一句王奶奶后,也回了屋。那时小,不知道&ldo;拉皮条&rdo;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问。长大后才知道拉皮条的意思是拉拢男女搞不正当关系,做拉皮条的就是个中间人。
西屋女人没有工作,又照顾着老妈,平日里靠着两个姐姐的接济过日子。所以每次两个姐姐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女人总是要跑到屋外的厨房里忙活半天,给她们做饭做菜。两个姐姐在屋内的窗下和老妈子扇着扇子聊着天,聊得开心时笑的也很肆意,若开着窗户,在我家屋子里都能听得见。
女人的孩子虽是个小男孩,但看起来道是很乖巧懂事的样子。从没有看到过这个孩子大声哭嚷和吵闹,和女人说话时总是低声细语。开心的时候笑一笑,笑脸还是阳光明媚的。女人也很少打骂孩子,平日里和老妈在一起这样平和度日。
女人和孩子平日里并不讲究穿着,穿得比较随意朴素,大概也没有太多的钱可花在这上面。一日我刚巧回来进院子的时候,西屋女人从胡同口走了回来。她穿着与平日里不同,因为是夏天,戴个时尚编花的遮阳帽和大墨镜。裙子比较艳,看似有些飘逸,定是新买的裙子,走近时衣服看着都没有褶。平日里女人基本穿平底儿帆布鞋,很少穿高跟鞋。今日的高跟鞋穿起来,道是更显有女人风韵。
西屋女人哼着小曲走近了,看到我爽利地寒暄一句:&ldo;这点儿该吃饭了,肚子都饿喽。&rdo;没等我回应,她自顾又哼着曲儿往里走了。这时,许是孩子屋内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跑了出来迎着她。听女人又跟孩子说:&ldo;在屋里呆会儿,等会儿妈妈给你做好吃的。&rdo;
女人手里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满满的。平日里,确实很少看到过女人拎这么多东西回来,看来是赚到钱了。不一会儿,便闻到了从西屋厨房蹿出来的饭菜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敞开的窗户露出了女人忙碌的身影,她还在炒着菜,是什么下锅了,听到煸炒的声音,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老妈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想着给她打个下手帮个忙。孩子时不时出来探脑袋看一下,大概是已经流口水了。
吃过晚饭,院子里的人又三三两两的出去到胡同里溜达。我所居住的胡同名为能仁胡同,听说曾建有能仁寺,现早已不复存在。北京很多胡同里不止于寻常百姓家,隐藏着些许名胜古迹。据史料记载,历史上北京的寺庙和胡同有着紧密的联系。自明永乐皇帝迁都后最早修建的城域,不到4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至少曾经存在过1500座寺庙。如此推算,一条常见的百米的胡同里,大概就有两三座寺庙。据《乾隆京城全图》显示,从西四北头条到西四北五条这片九万平方米的区域内,能找到八座寺庙,能仁寺也算其中之一。
虽然能仁寺已不复存在,但能仁胡同看着还是比较齐整,灰墙上有些颜色的朱漆门打开着,院门口有两个石墩儿,斑驳得就剩两块儿石头了。胡同的路边有个把路椅,有些老人摇着蒲扇坐着闲聊。还有的在路边空场地上铺张塑料布摆个棋摊,旁边放了壶茶。北京的老人认识不认识的,喜欢聚在一起下棋。家里热的时候,外边凉快,便在胡同空场的地方席地而坐喝茶下棋,有时因为一旁看热闹的未做到观棋不语,胡乱支招,偶尔打起来的情况也是有的。于是,这摆壶下棋抬杠便成为老北京的街景,只是这番景色今日是看不到了。
胡同的尽头是棵大槐树,树冠很大,独撑一域,荫蔽了周边,有不少同龄的孩子在树下追逐玩耍,也有老人在闷热的傍晚,在槐树下坐在马扎上乘凉。
秋天的雨说下就下,一个闪电惊雷便暴雨如注。家里大人去了亲戚家说事还没有赶回来,家里厨房漏了雨,我便急忙找盆和桶接雨水。雨水从房顶罅隙流下,似乎比窗外的雨水还大。这不是第一次漏雨了,父亲上次找过房管局来修房顶,但至今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