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惊讶,平素看她甚是低调,根本无意和别人争锋,原来是暗地里找机会,没想到她如此大胆豪放。”
阿九嗤了一声,不屑道:“就算她自荐枕席,母后也不会让她得逞,且看她如何自取其辱。”
薛佳盈盈一笑:“我最不喜欢虚伪的人了,既然想嫁给表哥,何必又装出一幅自己超凡脱俗,置身事外的高洁模样。”
阿九对薛佳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鄙视,因为她的父亲薛闵,出身并非什么高门大户,后来仰仗着独孤后的关照才得以发达。在阿九眼中,薛闵的言行之间总是带着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在独孤后和宣文帝像只哈巴狗一样的没自尊,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是,今日听到薛佳对宫卿的一番评价,真正是熨帖到了心坎上,也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亲切,隐隐有一种盟友的感觉。
薛佳又道:“那日二哥让我将她约到御花园。”
阿九未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怎么,你二哥也喜欢她?”女人大都喜欢八卦,尤其是情敌的八卦,阿九也不例外,听到这个内幕,又是新奇,又是不屑,薛二什么眼光啊居然看上她,果然随了他那土包子爹。
薛佳撇了撇嘴,“公主不觉得她那副狐媚长相,很讨男人的喜欢么?”
正是。阿九心里赫然想到了沈醉石,顿时一股子恶气又涌了上来。
正想到他呢,安夫人进来禀告:“公主,沈大人求见。”
阿九愣了一下,转而便欢喜起来,他怎么来了?她当即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镜子前照了照,镜中是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眼中盛着一汪喜色。
安夫人看着阿九一脸欢欣,暗暗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沈醉石是来送银子的,还真是言出必行,动作迅速。
玉阶下的暖阳中,沈醉石长身玉立,眉目清朗,高挑的身姿隐隐有股子清傲之气。
见到他,阿九欣喜不已,但再一看,喜悦瞬间化为泡影,原来他当真送了银子来。
她忍着心里不悦,柔声道:“沈大人太见外了,这笔银子我替大人还了就是,大人何必多此一举。”
沈醉石正色道:“微臣的私事绝不敢劳烦公主费心。请公主收下这银子,多谢公主,微臣告退。”
沈醉石客气疏离,不卑不亢的态度无懈可击,分明是一种钱货两讫的态度,可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九只觉得气闷,却也无从发泄,他所作所为一切都合乎礼仪,挑不出半分毛病,可这不是她想要的那样,她希望他能对她随意些,对她温柔些,若能笑一笑,或是露出一丝让人怦然心动的脸红之色,才是完美,可惜,这些统统没有。硬邦邦地来还钱,仿佛她是个让人讨厌的债主。
阿九如同吃了一记闷棍,眼睁睁地看着他风神俊美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安夫人心说,沈大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忤逆公主。
阿九一伸手将宫女手中的二十两银子掀翻在地,气得又在殿内连着砸了几个名贵的青瓷,这还不过瘾。等她发泄完了,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个薛佳,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也越发的气恼。
薛佳脸色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反而倍加关怀体贴的说道:“公主息怒。沈大人这么做,想必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听母亲说过,沈大人品貌出众,高中状元之后,朝中很多大臣都请他过府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将女儿嫁给他。”
阿九一听愈加的恼怒,心里酸潮翻涌。
“宫大人也请过他呢,而且,那日选花神的时候,沈大人选了宫小姐,这其中恐怕,”薛佳点到为止。
阿九咬牙,怒道:“安夫人,去明华宫宣旨,明日御花园所有的赏红全让她一个人做,谁都不许帮她!若是落下一颗花树,我就让她好看。”
安夫人被震得耳膜直颤,她当然知道阿九说的那个她是谁,当即领旨前去明华宫。
赏红那么多花树,这凭宫卿一人之力,只怕要挂两三个时辰吧安夫人摇了摇头,惹了阿九公主,你就等死吧。
薛佳柔声道:“公主,明日花朝节,不如也请沈大人来。”
“为何?”
“她不是最擅长装冰清玉洁,高雅大方么,明日让她在沈大人丢人现眼出一次丑最好不好,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沈大人,也不会再打那不该打的主意。”
阿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出丑呢?”
“花朝节皇后要赏赐花糕,花神还要赐酒,我这儿有一种药,名叫临江仙,放在食物或酒水之中,一滴就让人酩酊大醉。”说到这儿,薛佳莞尔一笑:“女人酒醉后的丑陋模样,公主还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