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一秒长歌还摸不清楚状况,那么,当对方特意查看了她耳上的胎记时,她的心一顿,算是有了自己的猜测。
凌夫人不放心,顾不上唐突,直接翻开长歌的衣领,看她颈后的胎记,这个位置比较隐蔽,也就是当娘的才知道。
当凌夫人翻看长歌衣领时,长歌的身体轰的一下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连转头都不能自主。
她没有转头,但是耳边却传来了美妇人的抽泣声。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终于能够自控,一点点转过脸时,自己的眼中涌起一股暖意,一眨眼,泪水就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泪眼朦胧。
哭着哭着,长歌突然噗嗤一下笑了,&ldo;别是我想岔了,您可别是苏夫人……那我可就白哭了……&rdo;
凌夫人一听长歌顽皮逗趣的话,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长歌的肩,笑骂道:&ldo;我是凌夫人,我丈夫叫凌高海,我儿子叫凌沐,我是……你的娘亲!&rdo;
当&ldo;娘亲&rdo;二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凌夫人突然绷不住了,一把将长歌搂进怀里,越搂越紧,生怕再失去。
母子连心,母子连心,长歌和凌夫人都遏制不住的大哭一场。
凌高海脚步激动而沉重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偷偷拭去眼泪,红着眼眶,看着这个大姑娘,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被他高高举起的小姑娘,小姑娘奶声奶气得唤他&ldo;爹爹,爹爹,举高高,举高高……&rdo;的一幕至今仍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就像从未远去。
而此刻,那个粉嫩的小姑娘已经长得跟她母亲一般高了,他痛苦地发现,那些错失的时光再也追不回来了……
凌夫人见丈夫出来,擦掉眼泪,将长歌转过身来,对着凌高海,又哭又笑地介绍:&ldo;高海,这真的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失而复得的女儿!我们找寻多年的女儿!&rdo;
&ldo;好好好!&rdo;
凌高海突然说能言善辩的他,在这一刻,除了说好,竟然失去了所有表达的能力,他明明很想冲上前,像妻子那样紧紧抱着女儿,可是,他就是无法动弹半分。
哪怕脑袋在别人的刀上架着,都临危不惧的凌高海,却在这一刻变成紧张的胆小鬼,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动作引起女儿不适。
长歌死死地盯着凌高海,眼中无比震惊,甚至带着点惊恐。
她重生之前,见过凌高海,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凌高海的名字,当时他在囚车里,游街示众,然后在菜市口被斩首,满门斩首,无一幸免。
长歌只是随意在人群中瞥了一眼,并没跟着人流跑去菜市口,只记得凌高海当时在囚车车队的排头,长歌瞥了一眼,并未多么在意留心,只是当时凌高海即便那么狼狈,依然气魄非凡,叫人一眼难忘。
凌高海很快从长歌的脸上看到惊讶到惊恐的表情,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长歌,连忙后退了一布,伸手解释道:&ldo;你别怕!我是你爹!我绝不会伤害你……你别怕!&rdo;
长歌猛地低下头,不再与凌高海有目光的对视,谁也不能体会到,长歌此刻的心情,简直是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长歌的反常,看在凌夫人和凌高海眼中,那就是‐‐抗拒。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女儿的抗拒更能打击凌高海的利器!
简直比一刀捅死他还令他难受!
凌高海早年生性风流,浪荡不羁,年少也曾有不少男欢女爱,结下不少恩怨情仇,后来遇到凌夫人,也算是彻底收心,建功立业。
到了凌高海现在这个年纪,最在乎的也就是一儿一女和一妻,其他功名利禄,不过过眼浮云。
现在女儿竟然用惊恐的眼神看自己,简直就像一把刀在不断地扎心。
等长歌稍稍稳定心神,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凌高海受伤到不行的眼神。
如果说凌沐是极品帅哥,那么凌高海就是极品老帅哥,被一个俊朗非凡的老男人用一副极度受伤的眼神看着,长歌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长歌有些慌乱,她看看凌高海,又看看凌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长歌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双手握成拳,一遍遍叫自己&ldo;冷静,冷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