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开口了,齐蔬顺势把笔记还给他,胡预看着她手里的本子,这样静止了几秒,伸手接了。拿过东西就管自己往前走,步伐较之前迈得大了许多,是他正常的走路速度,没打算等她,也懒得跟她一路了。
耳边的脚步声碎了许多,气流搅出风向,胡预闻到空气里她常用的那款洗发露的味道,类似一只熟透了的甜橙。
你不用上课么。他不耐烦提醒。
齐蔬紧赶慢赶,没被落下:我回头补假条。
胡预依旧没什么表情:这么说我又害了你一次。
这话莫名刺耳,齐蔬有些不舒服,见他一脸冷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久,她伸手去拽他的衣摆,很轻地叹气:你干嘛这样。
语调温和,往细致里听,像是在哄。
皱着眉头的人稍稍松了神色,胡预还是顶着那张欠他钱的脸,只是这会儿看没刚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多了几分幼稚和赌气。
那天我说完就后悔了。她认真解释的神情很可信,你走太快,我都来不及给你找把伞。
他哼了声:你就差拿扫帚赶我了,我还不走?
那你先骂我猪脑子的,我气死了。
想起她之前的没心没肺,胡预觉得自己没说错:现在又不气了?
还有一点。
就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气,后来是负疚感盖过了其他情绪。
生气你还来。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哦,来还笔记的。
又开始怪腔怪调,给了台阶还不下,齐蔬恨不得踢他一脚:所以你现在人到底怎么有事没事啊。
高烧三十九度二,不定时昏迷,鼻塞脑子疼,咳嗽几乎把肺咳出来,挂了三天水,没什么大事,人挺好。
他越说越没谱,齐蔬睁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说着就上手了,去探他的额温,胡预在她伸手的瞬间适时弯下腰,她碰到了,温度比掌心烫一点,却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骗鬼啊你。她瞪他,虚惊一场。
随你信不信。依旧拽得要命。
一路拌嘴走到男生宿舍楼下,胡预挥手说再见,齐蔬突然叫住他。
她其实复盘过,但没想通,所以问了:那天你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话题主角浑然一怔,眼瞧着那脸又沉下来了,攀着楼梯扶手的瞬间,手背上的筋络有些微动。
胡预做了个深呼吸,转身上了楼,留给她一个不想搭理的背影。
那天晚上,接近凌晨的点。
齐蔬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他发的。
「你少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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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齐蔬: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胡预不聪明:你家吹风机漏电你知道吗。
笨蛋齐蔬:我用的时候不会啊。
胡预不聪明:我那天被电了好几下,操。
笨蛋齐蔬: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胡预不聪明: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