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虽然大形势动荡不安,但是在小城乡镇却是治安良好,加上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大日头晒着,就算是野兽都不会这个时候出没伤人,所以这小媳妇拎着个包袱就往娘家的村子走。
不到十里的路程,来回也就一个时辰。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媳妇却并不在意,不多时就走到了村口附近,没成想一转头,居然在村头的树下看到了一个光屁股的娃娃。
那娃娃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也不怕晒,就这么在太阳底下站着。小媳妇就感觉奇怪啊,这谁家的孩子,放村口可别被狼叼了去,加上结婚的妇人对小孩子也颇为喜欢,她也没多想就凑了过去。
“你这娃娃,谁家的啊?”越靠近,小媳妇就越觉得奇怪,虽然自己嫁出去半年,但是也经常回娘家的,村里这百十来口人自己没有不认识的,可也没听说谁家有这么大的娃娃啊?
“我谁家的也不是!我饿了,找东西吃!”那娃娃瞟了她一眼,露出个奇怪的表情,仿佛有点害怕,退了一步警惕的说道。
“什么叫谁家的也不是?你爸叫啥你妈叫啥?你想吃点啥啊?”小媳妇忽然想起自己的包裹里还有两个玉米面饼子,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那回娘家的吃食给他一口。
“我饿了,我要吃人心!”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小娃娃琢磨了一下,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立时吓得她不轻,拍了拍胸脯随后嗔道,“小孩子家家的,净瞎胡说,看我不叫你妈打你屁股!”
她以为这孩子在胡说八道,哪有这么个小屁孩要嚷嚷吃人心的?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小孩居然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现出了古怪的笑容,“你不相信?那你把你怀里的包裹扔了试试?看我吃不吃掉你的心!”
虽然是艳阳高照,但是小媳妇感觉凉气刷的一下从头落到脚,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抱着的正是一个朱砂红的包裹。
所谓朱砂红的包裹,是当地的一种习俗,一般来说结婚大喜的日子用的都是大红或者正红,但是在桑林乡附近的习俗却是要用朱砂染水浸泡一块红布,来作为嫁妆包裹,据说有僻邪添喜的效果。
那天小媳妇回娘家,顺手扯了一块包裹皮,正是出嫁时侯父母特意用朱砂水浸了一夜做出来的红包裹,可是这小孩子怎么认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抱紧了手中的包裹皮,却发现对面的小娃娃居然在一步步的靠近,而她转头四下望去,却发现光秃秃的马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也是,盛夏时节的下午两点,正是消暑睡午觉的时候,哪还有什么人在路上瞎逛?
这下小媳妇害怕了,不敢再和这古怪的娃娃搭话,抱着包裹皮转身就跑,也不管是哪个方向了,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却没想到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手里的包裹悠的一声就废了出去,紧接着她觉得背后一凉,再醒过来就是身在张真仙他们这里了。
张真仙的师傅听到这话,不禁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了这女人两眼,连忙将女人的丈夫拉到了一旁,张真仙想凑过去听听说了什么,却被一脚踹了回来,只听到女人的丈夫在那里悲愤的叨咕什么水里,没穿衣服之类的话。
张真仙的师傅写了一道符递给了他,随后就让他把这小媳妇抬走了。
“师傅,就这么完了?”张真仙有些愣神,琢磨着这事情不应该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啊?怎么着也要降妖除魔才对。
“这事情不好说……”师傅抽了口旱烟袋,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张真仙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女人看不出真假啊!”师傅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张真仙急匆匆的出门了。
“师傅一辈子降妖除魔,从未做过后悔的事情,不过只有那一次却走了眼,甚至于后悔终生……”张真仙说着说着,忽然感慨万千,“说起来师傅也没有错,那女人天生桃花眼杨柳命,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虽然送来的时候全身僵硬,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阴气,加上他家男人说找到她时在水里一丝不挂,换做别人也会以为这女人有问题。”
我小时候也曾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世人以为民封淳朴的乡间野里,其实说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半大小子和女娃子都是光屁股玩到大,等到大一点就手拉手整天漫山遍野的疯,哪还能有什么好事?显然当时张真仙的师傅,将这女人当成了一个外出会情郎,被人抓住后找理由的不贞妇人了。
更何况那女人的丈夫也偷偷说了一些疑点,比如女人的下身肿胀之类的,不过因为事情闹的比较大,所以老道才会误以为这家人家是想要从他这里得一个口头的安慰,只要是说邪魅作祟,不是女人主动失贞,那就过去了,这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时师兄出了点事情,师傅带着我出门足足大半个月才会来,没想到路过大王村的时候却看到了出葬的队伍,四口棺材里两个居然都认识,正是那天的女人和他丈夫,惨啊……”
我听得正入神,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我连忙抓过手机,立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猛的传了出来,“杨牧,救救我!快来!”
居然是房东大姐的声音,我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女人大半夜的给我打什么电话,难道说她去了出租屋那边?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血!好多的血!在墙上不停的淌,你快来啊!”就在我还打算问两句的时候,电话嘎然一声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已经关机的提示。
“出事了!”我面色阴沉的厉害,连忙翻出了我的短刀,“你有没有朱砂之类的东西,给我带点!”
张真仙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花生米撒回了盘子,“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开车!我跟你去!”说着他一把抓起了他的大口袋,跟着我就冲出了门。
路上给刘武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听说有情况,立时兴奋的叫了起来,让我有些后悔是否应该告诉他,最近这孩子闲坏了。不过除了他,貌似我也再找不到别的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