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紫衣震惊地瞪着她,一手指戳在她的额头上,“你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找到越家这样的婆家是件很容易的事儿吗?说回头,你看看娇倩为什么送命就知道这件事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当然要紧紧抓牢!如果这回他平安无事,咱们的身份又没有暴露,你一定要和他,和程太医定下君子协定,不能向外透露我们曾经来这里看他的事情。你照顾他的事情更是咬死都不能说!”
“为什么?”童濯心又问了个蠢问题。
胡紫衣只得无奈地低吼:“为什么?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啊!别看我们是习武之家,我爹娘也不许我随意和外姓外族男子接触太过亲密,平时与我演武对招的都是自家亲戚,还要我爹亲自看着。我家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诗书之家,簪缨之家,难道就不教你这些?”
童濯心似是被她从头到脚地泼了一盆冷水,哆嗦了一下,又苦笑道:“当然说过了,只是……平日里想不起这些来。”
她能和男子单独接触的机会本来就少,接触最多的就是越晨曦,因为两家是亲戚,父母们又故意暗中撮合,所以她和越晨曦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从来没有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以至于和裘千夜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这几个字。今天被胡紫衣这样一番教训后,回想过去……自己和裘千夜单独相处的时候是有许多肌肤相触的地方显得逾距了。
“眼前其实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童濯心努力让自己乐观一些。“等裘千夜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要好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你的麻烦可是逼近眼前。”胡紫衣瞪着她,“我真不知道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犯错,不对,你一向在重要的大事上犯错,所以老师平日里夸你聪颖慧黠什么的,其实都是在说反话吧?”
童濯心噗嗤一笑:“大概是,别人是大智若愚,我就是大愚若智的那种人。”
胡紫衣又看了她半晌,哼声道:“我看你啊……是‘关心则乱’。可那个被你关心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关心,你是从来没有想过。真不知这一回你这一跤要跌得多重,才知道疼。”
童濯心歪着头笑看她:“你还说我?那你为什么就傻乎乎地陪我来了?又伪造腰牌,这也是重罪呢?你也是关心则乱么?”
胡紫衣偏过头去,闷声说:“我是个比你还傻的傻瓜呗。”
童濯心挽着她的手,笑道:“咱们俩这一对傻瓜,一定是傻人有傻福,你放心吧,这一关咱们和裘千夜肯定都能平安渡过的!”
“哼,那就借您吉言吧。”胡紫衣无奈地挑挑眉。
窗外的朝阳已经升起,映透了窗纸,照进屋内,照到两个女孩儿的衣服上,童濯心仰起头,任那冬日的暖阳照在自己的脸上,那淡淡的温暖不似夏日炙烤的骄阳,带着一抹温暖人心的光亮,穿透冬夜的黑暗和凄清,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她愿意相信,这世上的人心中都有善念,而她今日所做之事,纵然是有些人性,但也是秉持善念而行,父母也好,越家也好,都是会谅解她的吧?
又过了一天,裘千夜更好了些,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坐在床边吃东西了。
童濯心很是高兴,帮程太医忙前忙后地跑来跑去配置药材,对药性又问了一个遍。程太医看她孺子可教,就说了两本医药方面的书名让她回去看书来学。胡紫衣对医药方面没什么兴趣,自己折了一枝树枝在院子里练起剑来。
童濯心捧着午饭到屋里去看裘千夜,裘千夜闭着眼睛,却能分辨得出她的足音,问道:“那个在院子里虎虎生风的人是谁?”
“是紫衣。”童濯心笑道,“若不是她陪我来这里,我还真的混不进来呢。她这个人有勇有谋的。”
“那你呢?”裘千夜睁开眼看她:“你为什么非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