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
「我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石敬德说国安局还保留当年的文件,如果能够调阅,就能够厘清责任归属;你能调阅出文件来证明你的说法吗?」
「国安局从解严之后一路精简,到现在已经几乎要变成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了;文件或许有保留,也或许没有,就算是我,要调阅恐怕也不容易……」
「现在是打算互踢皮球蒙混过关?」英理冷笑,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谁给你提出计画的权力?」
「与其说谁给的,倒不如说是内部压力使然!」周增祥十指交叉,「恕我直言,当年妳的生父……带给政府以及国安局非常大的压力,面对裁撤要求、说明问题等舆论,每天报章杂志都不断的灌输民众资讯……我们都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会被挞伐也是你们自找的!八零年代初期的林宅血案、八一年陈文成命案、八四年的江南案……国安局涉嫌谋杀的案件太多了,我随便都能列举出一堆!」
「妳要这么说也没错;即使妳说的那几个案子我没有实际参与,但的确压力源头是从更早的事件开始算起。」
玫瑰色的嘴唇紧抿,「好!一开始据说只打算交给李月娇去办,但你后来主张加入第二个人?那是怎么一回事?」
「是石局长告诉妳的吧?没错,确实这是我的提案。」
「为什么?」她怒视著他,「石敬德跟你都提过,李月娇当年的表现相当优异,为何你不再信任她?」
「因为我们私底下在行动之前曾发生过一些……争执,且她在得知任务细节后显得有些迟疑。」似是回想起过往,周增祥瞇起眼来,「那是之前的她不会产生的情绪。」
「你若知道她当时已经怀孕,你就不会感到惊讶了!」英理推了推眼镜,「话说……你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吗?」
「不知道!应该说整个国安局上下没人知道她怀孕,是在任务后半年她忽然生下了女儿,我们才发现她是在怀孕的情况下进行任务……」
「孩子的父亲,」英理巧妙的打断,并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你心里有底吗?」
「坦白说,没有!」他的眼神平静,肢体语言也极其自然,「由于她之前一直担任臥底工作,更换数次身分……而她在臥底时也需要透过美色降低目标的戒心,男女之间的肉体接触自然无可避免。」
「但你跟她曾经是情侣关系对吧?石敬德也有提到这一点;即便在电话交谈里,李月娇并没有明说,但她暗指了周警官的生父……就是你?」
周增祥瞬间感觉脖颈像是遭到束缚般,呼吸迟滞!「她这么说?」
「你很意外?」不得不说,若是演戏,那周增祥的反应也未免太过真实了!「这么多年来,你从没向她求证过?」
「我问过,但她坚定否认!」
「臥底过程中,也许李月娇真的无法避免与其他男人的肉体接触,但在她心中,我想你的地位绝对是特別的。」英理斩钉截铁的说:「因为你给她其他人所不能给的,也就是对家庭的憧憬!至於周警官生父……她的姓氏已说明一切!」
周增祥身躯微颤,他不发一语。
「但在某个时间点后,她终于看清了,妳们根本没有未来;我想在交往之初,你并非刻意欺骗,但随着交往日子渐长,你始终不愿意给予任何承诺,你们又是秘密交往,这直接成了她产生动摇,你们感情生变的主因!种种压力下,她只能想尽办法瞒著众人生下孩子,也从未透漏周警官的生父身分!」
说到这里,英理深深庆幸靖琳不在现场,这想必让她难以自处。「因为她深怕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要毁在你手上!」
他的表情扭曲,似是心情受到打击。「然后,她再度被迫搅进那混浊的染缸里;我想她应该是恨你的,毕竟你曾经给过她一个名为『家庭』的憧憬,但最后却只拋下她独力抚养女儿,甚至眼睁睁看着你拥抱另一个人,所以才会有周净薰那样的报复行动。
「如果她只为了名单,根本不需要对你的女儿出手。」视线转移到周增祥的左肩,她指出,「以她的枪法,她想一枪贯穿你的脑袋简直轻而易举,但就因为惦记着旧情,所以她没下手杀你。这也再度验证了你就是周警官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