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比你先死了,你要永远把我记在心里,下辈子记得找到一个左腕上有这道伤疤的女人当妻子。”说着,她的唇边荡开了笑意,一点也不在意他眸子里的不悦,拉下他的头狠狠亲吻了一下,“这一辈的深情还不够你偿还欠我的一切,我要做你永生永世的新娘,我要你永生永世用你的深情偿还。”耶律休哥无声地叹息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轻抚她的发,心里的不悦想要发作,但是,还是隐忍了下来。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死别,就让她发泄一下吧,她剑玲珑是他的女人,永生永世都是,既然遇见了他,她就永远是他的人,她的身上刻下了属于他的印记,来生,他会找到她的。玲珑太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抱里闻着熟悉的气息,跃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缓缓地沉睡了过去。耶律休哥轻轻吐口气,把她放倒在毡毯上,温柔地给她盖上暖和的毛毯,站起身子,神情悠地变了,转过身子,抓起狼牙刀,大步走出了内室。耶律昊已经带着阿达和向天等候在大帐里,见他出来,慌忙朝他行礼,“大王。”“小声点,王妃睡了。”耶律休哥把刀递给耶律昊,要他去放好,一抬手,示意要他报告的向天不许大声说话,自己走到帅椅上坐了下来。向天走到他的身边,低声案告道:“大王,根据刺客身上的纹身,是芽儿王妃的族人。”“很好,萧山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耶律休哥的眼睛里射出了怒火,“耶律昊,派人去把萧山拿下。”他已经承诺保护他们的族人,萧山还是对他最心爱的女人出手了。“属下已经派人去了,顺便把萧衍送回幽州了。”耶律昊放好了狼牙刀,弯身回答道。耶律休哥的右手轻轻放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放出消息去,王妃已经被送回幽州,撤去增加的那些侍卫,外松内紧,制造王妃已经不在的假象。明天起,王妃会时刻跟在我的身边,告诉侍卫兄弟们,不得对王妃流露出一丝关切的表情,我的女人,我来保护。”他耶律休哥的女人,谁敢再来动一指,下场会很悲惨。看到他脸上的可怕神情,耶律昊和向天阿达都倒吸了口冷气,萧山这一次把大王惹毛了,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属下明白。”三人恭敬地朝自己的大王行礼。“只要王妃扮作侍卫,我想,没有人能认出她。”耶律昊赞同大王的做法,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而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王精通用兵之法,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宋军那边不会因为今晚的偷袭不成就放弃再次偷袭的念头,大家时刻注意。”耶律休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把私人的事先搁在了一边,沉声说道,“宋军援军想要冲破我们的前锋营,和瓦桥关的守军会师,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大王明鉴。”“去吧,大家小心防备。”耶律休哥挥挥手,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情。“属下告退。”耶律休哥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办事吧,自己静静地坐在帅椅上,剑眉紧锁,大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被包围的宋军,和前来解围的援军部队。大战在即,他要把伤亡减少到最小。但是,有的事情是他不能控制的。辽王的宠妃诱心卷生离死别三天后,果不出耶律休哥所料,宋军的救援部队再次对大辽前锋大营发起了又一轮进攻。只要把围攻瓦桥关的辽军前锋营击溃,大宋的援军就能和瓦桥关的守军会合,两路夹击,战局就会在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弯刀闪烁着迫人的寒意,晚风从士兵们的脸上轻抚而过,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士兵们都扬起脸看着帅旗下那个伟岸的身躯,他的手里高高举起了那把能战胜一切的狼牙刀。“出发!”狼牙刀指向了瓦桥关的方向,那里的守将正在指挥着宋军向东面突围出去,他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一声号令,所有的士兵像潮水般地涌向了宋军突围出来的方向,大王亲自指挥他们正面迎击,那是他们的荣耀。玲珑骑在马上,看着潮水一样的士兵和宋军会合,看着刀剑飞舞,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下,她看见的是战争的残酷。看着这样的场面,她的嘴里不由的吟出一首诗词来: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昆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耶律休哥本来一心一意地在观看着战场上的动态,忽然听到她吟出这首自己教给她的唐诗《古从军行》来,微微一愣,看到她的颊边已经被泪水打湿,大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柔荑,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玲珑抬手擦去眼泪,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心里突然就想到了你教的古诗,宁,原来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以为我痛恨赵光义,看到宋军被你大败,会高兴地大笑,原来不是。看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倒下死去,我的心很痛,不管是宋军还是契丹的士兵,我都不想看到他们倒下去。”她的手反握住他的,身子颤抖着,眼睛里的画面让她胆战心惊。“战争是残酷的。”耶律休哥低声安慰她,“自古以来都是一样的,打仗的是士兵,死伤的也是士兵,我只能做到把伤亡减少到最小,身为武将,为契丹而战是我的宿命。”玲珑了解地点了点头,她很明白他的处境。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着,喊杀声远远传了过来,一个身穿传令兵黑色盔甲的士兵骑着马朝这里而来,飞快地下马,跪在地上大声禀告道:“大王,瓦桥关守将张师勇猛异常,已经斩杀了我军三员大将。”耶律休哥的神情一变,明显感到了身边的人都倒吸口冷气,他看了眼玲珑,放开了她的手,左手朝身边的阿达一伸,轻声喝令道:“刀。”他要亲自出战。阿达毫不犹豫地把狼牙刀双手奉上。耶律昊则是担忧地看了眼玲珑。“大王。”玲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眸子里闪着深情的目光,“你是我的骄傲,是契丹的骄傲。”她的唇边荡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只想当你的骄傲,你的英雄。”耶律休哥把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等我回来。”右手将刀一扬,大声地叫道:“耶律昊留下,阿达跟我走。”大喝着,双腿一夹,黄金色的战马像一支黄金打造的箭一样,朝宋辽两军厮杀的战场冲了过去。玲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她的眼里只看见他的战马和黄金色的盔甲在夜色里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脑海里浮现起和他在上京初遇的情形,为了一个鬼面具,她的人生和他连系在一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的所有伤痛都已经被他的深情掩埋了,她的生命里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叫耶律休哥的男人对她的深刻爱恋。金黄色的光芒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手紧紧抓着通绳,心已经飞向了战场的那一头。“不好,大王好像被包围了。”耶律昊惊叫出来,睑色霎时苍白起来。玲珑的脸色一沉,伸手夺过身边侍卫腰间的弯刀,大声朝耶律痕德命令道:“耶律痕德,你留守在这里代为大王发令,不得擅自离开。”耶律痕德手里的狼牙棒已经举了起来,脸色不善地看着她,叫道:“你一个小侍卫朝我发令,老子要去救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