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叔听得一脸的向往,包子就很难得了,还要做成五颜六色的,那得多好吃,多想想就觉得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了。
这一夜,叶家人的梦里都是各种颜色的胖包子,第二天早上起来上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谁知道,正当叶家人心情特别美妙的时候,一群孩子在从村口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通知大家:“公社里面有干部下来啦!要□□啦!大家都快点去啊!”
一家人刚吃完饭,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听见大队长敲锣在队里巡逻的声音:“公社干部来给大家伙做思想教育工作啦,各家各户快点吃完饭去村口集合,男女老少一个也不能少,谁家不去的,都扣工分!”
村民们都唉声叹气地,公社干部做思想工作,那就是一大串又臭又长的口号,还不咋听得懂,一站半上午就过去了,有那功夫下地都能锄两畦草了。
河东村是全公社最穷的村子了,入村的山路不好走,往常公社干部们也不爱来,河东村接受教育的机会还不多。
大家伙没精打采地走到村口一看,顿时兴奋了,高高的土台中央,三个灰头土脸的人被反剪着双手站着,头上还抬着纸做的高帽子,胸前挂着大纸牌,旁边站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这架式他们在别的村见过,这是要搞批斗哇!
河东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各个大队长都是闷头干活的人,不愿意花大把时间搞思想教育批斗人,因此河东村的村民们要想看热闹还得跑老远,耽误干活,大队长可是会骂人的!
村民们兴高采烈地,有些人还从旁边捡了土坷垃,调皮的孩子还专门挖了臭泥,公社来的干部们可是都说了,这些□□可不是好东西,大家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们!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一个平头戴眼镜的小干部便走上前用扩音器大声喊道:“……这些□□、保皇派,不安好心,心思恶毒,时刻想要窃取我们革命的胜利果实,咱们无产阶级兄弟们一定要时刻警惕,听党的话,坚定地走社会义道路,对这些人进行监督教育,争取早日建成我们的共产主义……”
□□、保皇派是啥,老农民们是不懂的,但是窃取果实啥的,他们是能听懂的,那不就是要偷他们老农民的粮食!
粮食是啥,那可是人命,偷了自家就不够吃了,顿时大家伙都气愤了,这可就不能忍了,一时之间,早就准备好的土坷垃烂泥就纷纷乱乱地飞上了台。
有的准头不够的,甚至都砸到旁边平头小干部的身上,砸的他眼镜一歪,话也讲不下去了,只得交待叶雨顺时刻注意这几个反动分子的动向,务必让他们接受最艰苦的改造!
叶雨顺答应着,要留几个公社干部们在村里吃饭,几个干部也都是勤俭谨慎的,再看看老乡们蜡黄削瘦的脸色,村子里低矮的茅草屋,哪里还能去吃老乡们的粮食,匆匆地就走了。
公社的干部们走了,村民们的兴奋劲却没过去,有小子砸顺手了,甚至捡起石块向台上扔去,正好砸在一个人低垂的额头上,顿时鲜血涌下来。
皮小子一时有些傻眼了。
村民们一看砸出血了,都互相对视,有些愣神,送走公社干部回来的叶雨顺一看给人砸伤了,顿时来火了,举着他的大喇叭喊道:“谁干的?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啥的吗?是来给咱村里干活的,砸坏了还得给看病吃药,是不是浪费队里的钱?”
皮小子弱弱地举手道:“是我砸的,我不小心……”
叶雨顺没好气地道:“下回都注意点,凡是能给咱队里干活的,可以让他们受苦受累,绝不能受伤耽误功夫,明白了吗?”
村民们大声地叫道:“明白了!”
叶雨顺大手一挥:“行了,都去上工,再磨蹭就扣工分!”
他回过头来打量着三个人,不由地皱眉了,这可真是亏大发了,一个老人得有六十多了,一个小姑娘十来岁,都是干不了多少活的,剩下一个三十来岁,看着倒还算体格健壮,叶雨顺眉头稍微松了松,虽然公社干部说了,这些人都应该去住牛棚,可是河东村的牛棚,那可是半截砖房,比村里的茅草屋都结实,队里的老牛那是多精贵的牲口,这些人也不是啥好人,万一把牛给祸祸了咋办。
叶雨顺看着老人额头上流着血,便叫了一个准备走开的村民:“你去霍家,给拿点伤药,记在队里的账上。”
那个老人听说还要给他伤药,不由诧异地抬起了头,这个村子里的人倒是厚道。不料他这一抬头,台下的叶二爷爷正好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呆住了。
第27章15号入v请多多支持
叶甜甜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爷爷的异状,她回头一看才发现叶二爷爷正怔在原地,脸上竟然是老泪纵横。
叶甜甜不由地心慌,赶紧上去搀扶住爷爷,这才发现老爷子竟然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焦急地摇晃着他:“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叶二爷爷仿佛才从梦中惊醒一般,一脸仓皇地道:“没事,没事,先回家,先回去再说。”
叶爹和小叶朗也赶紧过来查看,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乡亲,看着大家投过来的或关切或好奇的眼神,一时也不便问什么,只得先扶着叶二爷爷慢慢往家走去。
回到家里好一会儿,苗妈也过来了,一家人围着叶二爷爷,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摆摆手说道:“你们自去上工吧,我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