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有些不适应,可想着不多时,他就该回信都,便也不多挣扎,只是柔顺的趴在他怀中,任他像逗猫儿似的随意揉抚。
直到这一日,信都中忽然送来军报一封,言西北接并州的常山郡中,占地为王的梁弇,不但已然悄悄将势力扩张至并州,更于三日前,在灵寿城中称帝,集结八万人马,磨刀霍霍欲东去直击信都。
如此一来,战事又起。
此非秘信,他拆开阅览时,也未避开阿姝,仍是将她搂在一旁,只是面色却慢慢凝重起来。
阿姝观他神色,忍不住略过摊开在桌案上的帛书,将事情看了个大概。
她遂小心翼翼问一句:“大王,可是不日便要启程离去了?”
刘徇面容微微一滞,转眼望她,仿佛觉得能从她极力装作担忧的小脸上看到几分难以掩饰的轻松。
他眉心再度跳了跳。
连日来,二人蜜里调油般的腻在一起,教他差点忘记了,这女子有多不待见他。此刻知晓他不得不走,只怕心里正偷着乐。
他遂没好生气的将帛书叠起又塞回竹筒中,伸手掐一把她嫩得能揉出水来的面颊,恨恨道:“此地事宜已近尾声,我明日稍事休整,午后便启程。”
他说罢,直接伸手取下她的发簪钗环,凑过去亲吻。
“你可满意了?”他咬着牙问。
阿姝勉力装作担忧的样子,嘴角的梨涡却浅浅的印出来。她心中知晓他是日后霸主,终将登顶,绝不会在此时有何危险,犯不着无故担忧,接下来只需享受有限的自由时光便好。
他咬了口她的鼻尖,伸手将人抱到榻边压倒,正要俯身上去亲,却听紧闭的门外,有婢子的声音:“大王,公子言今日开了两坛好酒,请大王前去共赏。”
屋里二人还交叠着,刘徇暗暗捶了捶额,赵祐素有分寸,绝不会无故请他前去。
他无奈闭目,将脸埋入她颈窝处,半晌才起身,将她衣物拉拢,慢慢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此刻正值黄昏,该是食哺食的时候,刘徇入厅堂时,赵祐已命人置好桌案,案上满是精食细脍,坐塌边,还摆着两坛刚刚开了泥封的酒,芳香四溢,绵长细腻,的确是上好的陈酿。
赵祐一见他入内,赶紧起身上前,恭敬行礼道:“祐唐突,请大王来此一叙。”说着,躬身做个“请”的手势,将他引至上首正中之榻,自己则于下首之位坐下。
刘徇也不与他兜圈子,敛衽坐下后,便直接问道:“君山唤我来此,应当不只是饮酒这样简单吧?”
赵祐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闻言略惭愧的笑道:“大王明鉴,不过,我也仍是老生常谈,左不过是为阿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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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离去
他说着,便举杯请刘徇同饮。
杯酒下肚,味甘醇,气馥郁,余韵绵长,与寻常所饮北方佳酿截然不同。刘徇品出其中不同,遂问:“此酒甚美,不知君山从何得?”
赵祐微笑着搁下酒杯,指着一旁的酒坛道:“大王,此酒自南方吴越之地而来,是十多年的佳酿。当年先父有幸游历南方,当地人诞女时,便会酿酒埋于土中,待女出嫁生子之际,才将酒取出同饮。当时阿姝尚年幼,先父有感,便特请人酿了几坛,预备阿姝出嫁时开封。”
他说到此处,仿佛想起当日情景,目中流露出些许感慨。
“当日婚仪,我未将酒取出,一来,是因时日仓促,自南方将酒运回,颇费功夫;二来,也是因这场婚事,本非双方所愿。不敢欺瞒大王,若非阿姝坚持,将我说服,便是冒着得罪太后与大王,我也断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可是这一回,我先前写了那样言辞激烈的书信给大王,大王未怒,反还愿亲自前来,我能看出,大王待阿姝,并非无情。”他说罢,忽然起身拜道,“若祐先前有所冒犯,还请大王恕罪。”
竟是道歉来了。
刘徇心神有些恍惚,脑中还留着方才他说的——“若非阿姝坚持”。
原来当日,竟是她主动要嫁给他。
他心里涌起一种别样的滋味,既有些莫名的欣喜,又仿佛怅然若失,直出神片刻,方想起赵祐还在,遂赶紧亲去将人搀扶起。
赵祐后来再说了什么话,他并未听进太多,只觉这酒格外甘美。二人饮得两坛皆空,方微醺着道别。
待刘徇心神恍惚着回屋,阿姝已等了许久,一见到人,便起身迎上去,心情颇好的要替他宽衣。
酒香扑鼻而来,她掩着唇轻笑道:“大王可有饮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