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从柔目光里的希望随着窗外的天色渐黑一点一点泯灭。
谢璟淮一走,就出了这样的事,苏小小的心底忽然有些难过,可是想说出口,才发现连诉说的人都没有。
她坐靠在榻旁,目光有些懒散,折花吹灭了外间的烛光,进来关心道:“小姐,您早些休息吧!神医可交代了,您这身子经不得折腾”。
“我知道了……”苏小小垂眸,抚着小腹,若不是它的出现,自己此刻应该就已经骑着踏星出城追上谢璟淮了吧?
他如今,不知已经到了哪儿?可一切顺利?
苏小小又想到那封信件,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把那封信打开了。
清隽的字体句句温柔,将他出征的理由写得清清楚楚,叫她无法反驳。
苏小小看了一边,将信搁在一旁,转头望向窗外,信中大意,已在心中。
信上说西塔多番挑衅,野心昭然若揭,又伤天祁君王,在边境杀烧肆虐,种种恶行,必惩不殆,出兵早已成定局,一直未同苏小小说,便是不想她为此担忧伤神。
信上说,他懂苏小小乃一国之将,性情刚烈,一身铮铮铁骨,非寻常女子,若知实情,必请缨而战。
信上说,她三年将军路,他想走一遍,体会她从前的孤寂,疼痛,与思念。
信上说,他自诩狡诈,半生功利,沽名钓誉,官场行走如同赤脚走在河边,战场刀口,更是凶险,他愿步步算计,事事谨慎,还天祁一个平安盛世,予她一朝将军名。
长夜漫漫,苏小小便是读着这封信入梦,梦中,她瞧见谢璟淮走过了她从前的路,他深邃的眸子望着她,话不必宣之于口,便懂得彼此的心。
苏小小睡得很沉,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醒来时,手里仍旧拿着那封信件,但她心底却已经奇异半的平静了下来。
在长宁侯府又住了两三日,苏明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用人扶也开始可以行走了。
苏从柔的事尚未有结果,钱氏只能开始着手准备替她相看夫家,尽快把她嫁出去了。
苏从柔得知之后大闹了一顿,不吃不喝,被钱氏叫人灌了几碗粥,又叫人一刻不离的看着她,怕她想不开。
苏小小对此只能轻叹一声,让人准备了马车,准备回荣王府,可马车还没来得及装上车,就又出事儿了。
苏从柔竟然趁侍女不注意拿着发钗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苏小小急匆匆赶去,幸好有谢璟淮留下的神医在,人算是救了回来,但看着苏从柔呆呆躺在榻上,想半点没了生气般的模样,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苏小小坐在榻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柔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骗了我……”苏从柔轻轻开口,泪水从眼角滑落,眸中是绝望。
“你告诉我,他是谁?”苏小小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我们苏家的姑娘,怎能让人如此欺负?你受的委屈,我替你讨回来”。
苏从柔缓缓抬头,望着苏小小,神色微怔,而后轻笑了起来,“不必了,是我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