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大多是见过点世面的,见过人打架,却是头次见人光腚打架的。
“乖孩子不能随意脱裤,尤其是人多的地方,脱了会讨不到媳妇儿的!”艾晴柔突然侧身对孩子们严肃地说。
众人再也忍不住,笑成一片。估计不用多久,隐仙镇就会流传出铜蝎子为了一颗白菜解裤带的传奇。
铜蝎子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恼羞成怒再次祭出火球,不是三颗是一颗。——不是三颗的原因是这次他是拎着裤子施法的,手不够用。不过这次的这颗火球,来势与之前两次截然不同。个头足有一个篮球大小,速度更比上次快上三倍。这一手凝气为质的本事已经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散修弟子的艳羡。东土云华、洞仙帮都有仙家传承,擅长施展法术,比如东土云华的弟子进入第一重就可以拈诀施术,而无缘进入东土云华的修真人摸索法术则只能凭自己悟性,既没有传承千年的心法,也没有仙家授予的法术窍门,这样一来不但进展缓慢,连施展的法术也比大门大派要简单许多。铜蝎子这一手毒辣火球,已经足够无门无派又无机缘的散修人士惊叹。当然,也有人惊叹洞仙帮崛起之迅速。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铜蝎子此时已经杀心大起。对于洞仙帮的人来说,艾晴柔这种凡夫俗子不过草芥,适才他还有点“风度”,嫌艾晴柔不是正主,懒得动手。可现在他裤子一掉,“风度”就掉了个一干二净。
火球出手,铜蝎子阴毒地等着看艾晴柔浑身腐烂。
但是让众人更惊叹的是:火球又转弯了。
似乎瘦小的扎马尾的身前有一个无形的屏障,火球一到她身前就被弹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见过走狗屎运的,没见过这么逆天的。这上辈子得扶多少老奶奶过马路才能做到?
最可怕的是,扎马尾的小姑娘根本没有任何施法的现象,既没有拈诀,也没有念咒。
第一次是运气,第二次可能还是,但这都第三次了!
火球毫无悬念的转了弯,而艾晴柔看了看,耸了一下肩后,事不关己一般继续弯腰从地上捡白菜。
这姑娘从始到终对大白菜的关注度就远超场上那个可怕的洞仙帮铜蝎子!
还有没有天理?
跟弯腰捡白菜的艾晴柔相比,铜蝎子就可悲多了。那回归祖国的硕大火球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一会与铜蝎子的头等高,一会又飘向铜蝎子的左边,一不留神又窜到右边。
可怜那铜蝎子吓得脸都要成铜色了,只有他自己明白被这火球打中后的阴毒后果。所以他只好竭尽全力施法与自己释放的火球抗衡。偏偏这火球跟长了眼似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铜蝎子顾得了脑袋就顾不了屁股。一时之间,他手忙脚乱,却总有半个屁股蛋在众人的眼中晃来晃去。
一晃,就激起一片笑声。
铜蝎子汗如雨下,不是热的是吓的。他再傻也该明白这风不简单。
而围观众人表情不一,有纯粹看热闹的;有赞叹艾晴柔的;更多的则是若有所思地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不止一个人猜到艾晴柔如此“强大”必定有高人相助。或者说,许多人都将目标锁定在大小斗笠身上,大斗笠惊讶地发现看自己的人很多,目光更是热切得如同看见了梦中情人。大斗笠忍无可忍压低了斗笠,又道:“都有病?都得治。”
神秘的大斗笠无形中成了替罪羊。
笼子里的两只小猫则是用另一种眼神看着艾晴柔。似乎是敬佩,又似乎还有一种报仇后的激动。
铜蝎子却越来越觉得背脊发寒。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小姑娘不是高手。甚至连那个散发着高手气息的大斗笠也不是。
看到眼前密密匝匝的人头,铜蝎子头次感到可怕。
“你是什么人?”铜蝎子问。他总算摆脱了自己释放的火球。
其实艾晴柔就穿着灵虚宫的衣裳。但是灵虚宫没落,这曾经代表东土云华的白底蓝边没啥特色的衣裳基本成了大众款。甚至随便抓一个路人也穿得比灵虚宫有辨识度。
“我呀?卖菜的呀。”艾晴柔点点自己的鼻子尖。
众人会心一笑:光明磊落地说自己卖菜,这个小姑娘确有可爱之处。
只是她在笑,铜蝎子心底却泛起一种寒意。他不知道对手在哪,可是对手却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尽管不知对手是谁,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人是一个善于御风的高手。
他开始责怪自己手下为什么不开眼要找这一片摆摊了。偏生在这时,他听见他属下的山羊胡须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隐隐约约间,他听清楚了几个字。“丹田受损?”一股子寒意在内心游荡。毁了丹田就意味着此生再无机会进入练气境界。这小姑娘摆明了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莫非人群中有第九重的高手相护?他不知道对手在哪,可是对手却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尽管不能明确隐藏者的身份,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人不是他铜蝎子惹得起的。
第八重的强者不是没见过,第九重的高手在当今却是凤毛麟角。这小姑娘什么来头?
不管怎么说,他也总算想明白了过来:今天这架,他压根没有赢面。
唯一让铜蝎子不解的是——此人既然修为在第九重,又为何要躲躲藏藏?
“前辈,不知得罪了哪位前辈,请前辈看到洞仙一派的面上海涵!”铜蝎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四周再次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