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是哪个村的,怎么从没见过我。我想了下反问她是哪个村的,她朝着东面指了指说:&ldo;我从那来的,叫坝头村。哎呀,时间不早了,阿娘还等着我的柴火回去烧呢。&rdo;说着她就急匆匆地背起刚才放在一旁的箩筐,那里面有一箩筐的枯枝。当她背起时,明显小身板被压得弯了弯,可她却还是嘴角咧开了对我笑道:&ldo;你快回去吧,下次要小心啊。&rdo;
看她走出了一段距离我忍不住扬声问:&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她没回头,只摆摆手同样扬声答:&ldo;阿兰。&rdo;
从这天起阿兰的名字就沉淀在我心底了,哪怕当我颠簸着脚回去,被清姑发现我受伤后立即安排着离开了银杏村,我也一直记住那个爱笑的姑娘。
十五岁,我回来了银杏村,带着父亲的牌位。是我主动请愿来为父亲守孝三年的,同时也是想暂时逃避那沉重的责任。
三年过去虽然对记忆中那个叫阿兰的小姑娘没有忘记,但我也没打算真的去找她。环境造就人,褪去了顽劣和童心,性格淡然已成了我的本性。那不过是我年少时的一段回忆,而我只一心想平静地度过这三年。
转眼两载过去,也不知何时起我是傻子的谣言传开了,却不妨碍媒婆上门来。清姑知道我身份,自不可能去答应媒婆的乱点鸳鸯,我也省心。
那日午后在密室里看完文集出来,打算去院中晒晒太阳,走到院门边就听到有人在说话:&ldo;刘家嫂子啊,不是我说呢,你们家阿平年岁也不小了,早些娶个媳妇还能为你多添个孙儿,等年岁一长怕是人家姑娘知道后也不乐意了。&rdo;
我蹙了蹙眉,又是来说媒的。站定在原处,打算等清姑打发了那媒婆走了后再出去。
果然听见清姑冷声拒绝:&ldo;有劳王婆婆费心了,我们家阿平暂时不考虑这事,你还是上别家吧。&rdo;媒婆不是三两句能打发的,立即就回话了:&ldo;哎呀,话不是这么说,你不妨听听人家姑娘是何许人啊,没准就有个中意的呢?我跟你先说那坪村的杜家丫头,今年芳龄十六,长得也规规矩矩,家中就她一独女。&rdo;
许是清姑脸色不善,王媒婆又介绍了第二个:&ldo;还有十里外的坝头村有个姑娘叫阿兰,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又十分的能干。&rdo;
我心中一动,坝头村,阿兰?时隔五年,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只是不知此阿兰是否那年救我的爱笑姑娘。脚下轻移走进了院子,目光淡扫而过。
清姑了解我,跟媒婆说了声稍等便跟着我进了后屋,但在听我意思后她下意识就否定:&ldo;不行。&rdo;我默看着她,片刻之后她妥协:&ldo;让我先去打听一下。&rdo;
打听出来的结果是那阿兰家姓许,除了家境贫寒外家中还有一个药罐子的弟弟,而且她的年龄已有十九。清姑更加反对了,提出一来我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娶亲,二来即便娶亲也只能是先纳妾,而且是纳年龄相当有姿色的。
我不置可否,只让她找王媒婆给副画像瞧瞧。
可我忽略了这乡野之地哪里有什么画师,等王媒婆不知上哪弄来一张画纸打开来一看,差点没把刚喝进嘴的茶吐出来。不过,我的视线落在那勉强能算人形的头上,画中人头上插了一支木簪,与印象中小姑娘的依稀相似。
生了去看一眼的心思,为确定究竟是否是她。
隔日一早我便动身去坝头村,清姑千般反对但我执意也无可奈何,只让木叔跟着。到了坝头村口让木叔去打听许家的位置,原来离村口不远,刚好见那屋内走出一姑娘,微眯起眼细看那身形,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五年时光她长高了些许,脸上也褪去了稚嫩,若忽略那灰白的脸色算是有几分姿色的。
蓦然失笑,再见她时我竟然已成人的目光来审视。木叔问我要不要上前,我摇了摇头就转身而走,回去之后便让清姑找那王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