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索那边收到通知的时候,心情特别茫然。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想没事找个牢坐,还是想过来砸他们的场子,但也只能选择严阵以待。
不光派了大量的专员,国际顶尖科技的无人机,还要求抓捕这些人的人进行陪同和看管。
乙方云鹤手里被塞了四支麻醉剂,在全副武装,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一根的默尔索狱警的警惕的目光,快准狠地扎在四个人身上,并且接住昏过去的陀思先生。
他抱着这个在国际上搅弄风云,多数时候宛如幕后黑手一样的人,对着其他人友好地笑着说:“我应该不需要吧?”
人群静默着,看他的眼神,就跟看那四个昏迷着的怪物一样。
领头人大着胆子说:“不需要,但希望先生您可以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
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坐飞机的乙方云鹤坐在凉爽舒适的房间里,犯人被装在透气的白色袋子里,再被装进能够抵抗炮弹攻击的低温舱体内。
这些舱体,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的四周,里面的人昏迷得非常安详。
他在“要不要叫一个人起来跟自己聊天”这个抉择中犹豫了许久,担心监视房间的人一个激动把飞机搞出事了,还是遗憾地放弃。
倒不是突然又有了求生欲,是因为他对默尔索很感兴趣。
如果说果戈理的《死魂灵》是他最喜欢的文学作品,那么加缪的《局外人》是最能影响他生活态度的一部作品。
在对世界的态度上,他跟默尔索保持一致。
在那个不能够回忆起本名的人生中,他是一个看似正常的局外人。
在他对世界还没有清楚的认知的时候,大概是十岁左右,他就从周围人的态度中得知,他跟群体格格不入。
十岁那年,将他养大的祖父去世了。
他按照所有人都会做的那样,从医生哪里接到死亡通知,雇人将尸体送回家,停灵,委托合适的人准备丧事,参与到每一个环节中。
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哭泣,也没有露出哀痛的神色。
家族里的其他亲人从远处奔丧回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花篮,挽联,在灵前恸哭,然后被人安慰地扶起来。
他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每一个跟他对视的时候都会受惊地突然停止自己的表情,而后匆匆地离开。
终于,有第一个人对他说:“你真的好冷漠啊,像是没有心一样。”
而后责备接踵而至。
在这件事里,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对最重要的亲人逝去的冷漠,而是他发现,自己并不因为他人的意见而有任何动摇。
他没有群体感,也对世界保持陌生,只注重自己的“幸福感”。
他只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是有必要去做的事情。
因此在新的世界里迅速适应,并且因为讨厌第一份工作,就敢于对掌控他一切的系统做出消极反抗。
对于默尔索的“局外人”态度,在很多年后的今天,被解释为一种“躺平”,倒是也有共通之处。
那么如果关押异能者的监狱被这么命名,意思或许会是“崩溃的精神遁入虚无主义,愿主导你思想的并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