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照移开目光,说道:“来过。”
“啊!”余光笃在床榻下听见不禁懊恼的发出了声。
卫昀恒闻声回头看向床榻,余光笃悻悻的从床榻下爬出来,他动了动却没站起来,求助似的看向二人。
郑照看着卫昀恒,卫昀恒看着郑照。最终卫昀恒笑了笑,走到床榻前把余光笃拉了起来。
余光笃一瘸一拐的走到外间来。
“刚刚跑太急扭到脚了。”他嗫嚅着说道。
“余兄你躲什么?”卫昀恒道,“我又不是凶神恶煞。”
余光笃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卫昀恒没听清,但卫昀恒也没在乎,像是很熟悉他的秉性,只对他说道:“我才找余兄有事。”
“啊,找我?”余光笃眼睛睁大,一脸不敢置信,他以为卫昀恒是来找郑照的。
卫昀恒道:“我是来找光笃兄的。听闻仰止堂新刻时文集子,我想向光笃兄求购一套。”
他说完看了眼,书案上摊开了的时文集子和墨迹未干的文章,明知故问的说道:“余兄与郑兄一处做时文吗?”
余光笃无助的看向郑照。
本来卫昀恒的语气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余光笃这种神态一表现,郑照感到自己有点像被人拷问后澄清。
他无奈的如实道:“是在写时文。”
卫昀恒问道:“在下可否与郑兄余兄一起学习?”
一个和两个没差别,反正都不是清净日子。郑照点头道:“当然可以。”
余光笃脸又红了,他拿着时文集子往边上动了动,凉气透过门窗,脸上不那么热了。
卫昀恒低头看着时文集子,皱眉思考了会儿就提起笔,洋洋洒洒毫无滞涩。郑照依旧在宣纸上画兰,从浓墨画到淡墨。
余光笃看着默不作声的两人,一个人陷入了苦恼的幸福,犹如看见新欢旧爱汇聚一堂。
他刚进国子监的时候,卫昀恒还没升到率性堂。穿得寒酸,举止却不凡,长得更是玉树临风。
为了和卫昀恒交好,他送过文房四宝,送过新旧书籍,送过各种吃食,送过秋冬衣物。
那时,每当国子监博士讲大课,卫昀恒都会跟他坐在一起。
他们去踏青,去郊游,去赴宴。直到卫昀恒认识了一个妓子,他再去找都被重色轻友的拒绝了。
而后,卫昀恒当上了斋长,朋友越来越多,他在诗会上都挤不到亭子里去,只能在下面的溪边。
余光笃看了看郑照,看了看卫昀恒,吭哧吭哧的抱着时文集子回到中间。左扭头卫昀恒写八股,右回首郑照画兰。
“爹,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明知后院乱成一锅粥还左拥右抱了。”
余光笃小声嘀咕着。
“郑兄,冷吗?要不要把炉子挪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