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念生什么也没说,两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小区上了楼。姜不寒到了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却见邢念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邢队,你不回去拿点东西吗……”姜不寒想说,来都来了,不回家拿点,一会儿回去空着手,会不会很奇怪?“不着急。”邢念生道:“你先拿,快点。”姜不寒刷刷刷将所有的灯按亮,冲进卧室,把背包里的脏衣服给拿出来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塞几件干净衣服进去,搞定。两分钟不到,姜不寒出来了。“邢队我拿好了。”虽然邢念生说了是赶时间的,但是对姜不寒的速度也确实是满意的,没什么刺儿可挑。邢念生等着姜不寒关灯关门一起出去,这才回了自己家,可见是真没什么拿的,随手拿了个杯子:“走吧。”乔大兴和刘衡已经准备好了,车都已经开了出来,就停在小区门口,姜不寒到了门口一看,直接就上了车。“路上小心,不要疲劳驾驶。”邢念生叮嘱一句:“明天早上能到就行,到的早就找宾馆睡两个小时。”几人应着,乔大兴将车开了出去。乔大兴先开,让刘衡姜不寒都睡会儿,半夜再换班。姜不寒开了最后一段路程,她在车上一路睡到四点多醒了,换下了刘衡,一直开到清安镇。这会儿还很早,除了早点铺子,几乎没有什么人。几人下车随便吃了几口,先去容念薇的家里。容念薇家不好找,还是从当地派出所打听的消息,派出所派了个小警察跟着带路,一路弯弯转转的,在下面的村子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二层小楼。现在村子里几乎没有平房了,大部分都是三层楼,就算是条件差一点的,也是两层楼。民警指着地方道:“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姜不寒停了车,众人下车。只有二层的小楼,证明容念薇家的条件不太好,他们也联系了几个容念薇当年的同班同学,证实了这一点。容念薇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有十来亩地,种一点农副产品,玉米棉花之类。农闲的时候,就打打零工。但是容念薇的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干什么体力活儿,只是在家里操持一点家务。生了容念薇之后,也不能再生孩子,所以村子里旁人家若是老大是女儿,都会追生儿子,甚至一追好几个,只有他们家,就一个女儿。不过容家已经多年无人,小楼的门紧锁,上面布满了蜘蛛网。连敲门的必要都没有了。姜不寒站在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门口,有一句话不敢说。她从心里就觉得这次的案子,这几个人是真的该死。当然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师礼全和万文斌真的是罪有应得。他们也许就算当时成年被抓也不是死罪,可是他们却直接的造成了容念薇的死亡,直接的让容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姜不寒心里堵得慌,深深的吸了口气。刘衡道:“小姜,我们分头询问一下周边的住户,打听一下容家的事情。”姜不寒点点头。说起容家,邻居的话就比于家要多很多了。但是和姜不寒想的不一样,姜不寒本以为,对于容念薇的遭遇,大家应该是同情可怜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说起容家,更多人的说法是,女孩子就不该上那么多学,认几个字就行了,早点结婚生孩子哪有那么多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心比天高,跑去外面上学,还要上大学,这才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早点跟村子里其他女孩子一样,收一笔彩礼结个婚,爸妈也不会跟着受这罪。半天问下来,回到车里的姜不寒简直心梗。乔大兴看着姜不寒的情绪吧不好,心里大概也有数,给她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姜不寒接过来一看:“一个巧克力球?”“吃甜食会让心情愉悦。”乔大兴道:“要是心里实在不舒服,可以申请心理辅导。”姜不寒失笑:“谢谢大兴哥,没那么严重。”姜不寒心道,我是连棺材都睡过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和容家的邻居聊了半天,倒是也得到了一个线索。容念薇曾经和一个临村的小伙子相亲过,虽然没成,但是两人一直有来往,在容家没有出事之前,逢年过节的,那个小伙子常来走动。乔大兴道:“年少心动最是真心啊,看来,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刘衡扣上安全带:“嗯,这个人要查一下。我们先去一趟青山医院,邻居说,容念薇的母亲就在里面,村里看她现在无依无靠,出了钱,每个月也会去探望。”常来探望的人对于容家的事情,村里还是挺重视的,特意派了一个工作人员陪同。工作人员张姐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女性,她的孩子正巧和容念薇是一个学校的是,还是同年级。说起容念薇,张姐很唏嘘。“我听我女儿说,容念薇的学习很好,考上重点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她爸爸虽然是个种地的,没出去见过世面,但是供女儿读书方面是很坚定的。他以前小时候也上过学,但是家里条件差,小学读了几年就没读了,所以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想着女儿读书能考出去,过上好日子。”这么说来,容念薇的父亲还是有眼光的。姜不寒道:“可是我听邻居说,容念薇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种田为生?”“是的,但是只读过几年小学,不种田能干什么呢,出去也是干体力活,主要他老婆身体不好,带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在家里还能一边种田一边照看。”姜不寒他们对容念薇的父亲,之前的感观是非常不好的。女儿出了事,不要报仇,把老婆送进精神病院,拿了钱就走的男人,这不是赤裸裸的渣男吗?但是现在听周姐说起来,倒也不那么差。至少在正常生活的时候,他是不错的,照顾妻子培养女儿,可能女儿死了之后,全部的念想都没了,就心灰意冷了吧。乔大兴道:“张姐,这事情不小,当时村里参与调解了吗?”“有啊。”“那你知道,三家一起给容家赔了多少钱?”张姐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十万,那个时候钱值钱,而且容念薇是自杀,也不是那几个孩子直接杀的,所以说起来责任有限,何况那几个孩子还没成年,其实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一分都不会给,给也是给几千意思一下,也不知道容念薇的父亲是怎么和他们谈的,三家一起凑了十万块钱。”十万块钱,买一条命太廉价了,但农民的收入是有些人想象不到的低微。十亩地,在风调雨顺的时候,种玉米油菜之类的农作物,一年的毛收入也就是两万多,刨去种子农药等等成本开支,纯收入能有一万四五就很不错。农闲时再打打零工贴补一点,容念薇的家庭,一年不吃不喝收入也就是两万块钱。可人不但要吃喝,母亲还要看病,所以对容家来说,对几个凶手的家庭来说,这十万块钱,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一笔巨额欠款。容念薇的父亲拿着这十万块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不合理,却又莫名的合乎人性。张家叹口气:“容念薇的父亲离开后,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母亲成了最可怜的人,村里也不能不管,就给她申请了一个低保,找了家疗养中心送去了。”说是疗养中心,其实是一个精神病医院,容念薇的母亲以前虽然身体不好,但精神是正常的,可自从女儿出事后,就不正常了。八年的时间,思念足以把一个人折磨疯。姜不寒看见容念薇的母亲的时候,她正坐在树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