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来月事,实在没想过,原来这东西会让人变得既怕冷又嗜睡,不知是不是她真的有太医说的那个什么不足之症的原因。
睡意朦胧中,她好像听见有个侍卫带着人,打开了偏阁的门。
接着他道:“殿下,这侍女在外头转悠个不停,说是找容翠姑娘。”
“殿下,”接着她果真听到了红珠的声音,“奴带了姑娘的粥食补品来的,在寝殿未见着姑娘,又听人说,姑娘在殿下这里。”
“嗯,你放下吧。”解清泽也仍坐在她身边,似是怕吵醒她般,低声道,“顺便去让人按着这张方子,煎一碗药。”
“还有,再让膳房做一碗羊肉汤过来,她气血不足,也不能每日只喝些粥。”
“是。”她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近后又走远,接着又是满室寂静。随后解清泽缓缓起身,又轻轻打开了离她最远的那扇门。一阵轻柔的凉风吹进来,将满室的燥热吹散了一些。
她脑中越发清醒,也越发想不明白,埋着头往温暖的被子中又缩了缩。
不一会儿,又有个侍卫带着一些人进来了,接着那些人窸窸窣窣地行礼,又伏在地上道:“殿下,宫内修缮大体已完备,登基大典所需一应物事也已完备,今日前来,是呈给殿下过目。”
“给丰原看过了吗?”
“回殿下,储君的那一份,臣等也已经派人送出宫去了,估计现在也已得了旨意。”
“嗯,终归是丰原日后住的地方,孤这里也没什么可说的,让丰原去评断吧。”
“是,那臣等告退。”
解清泽没再说话,那些人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怪不得一路上宫里都在装扮,原来是为了国君的登基大典。
她默默抬起手腕,这种事情应是鬼魂比较关心的,也不知道她在镯子里能不能听见。
说来,也不知道她这月事还要几日,真是麻烦。
半响无动静,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却看见解清泽站在大敞的门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这耳朵好像灵敏得有些过分,她刚刚打算不着痕迹地再躺下去,他却转过了身子,直直地看向她。
这下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了。
她不情不愿地从绒毯里钻出来,就着昏暗的天色跪坐在褥子上,低头道,“殿下。”
解清泽走了过来,在炭盆边站定:“醒了,饿了吗?”
她摇了摇头。
解清泽偏着头看了看她,又道:“可孤觉得你饿了。”
她沉默了,只好道:“殿下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
他又看了看偏阁的门,然后道,“不着急。”
于是两人就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形成一种诡异的场面。
她渐渐觉得外头有点冷,干脆把绒毯偷偷扯在身上披着,反正解清泽也没理会她的小动作。
天边夕阳染红霞光,连着外头照进来的光也金红一片。她听得一队脚步声走进来,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陆续走入一队宫人,沉默地向解清泽行礼后,就陆续走到殿内各处点灯。然后红珠又走了进来,对着解清泽行了礼,看到她缩在案边,径直向她走来。
“姑娘,今日可有不适?”红珠一边问她,一边将一碗粥,一碗药,一碗补品,和一碗羊肉汤摆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又惊讶:“这些都是我的吗?这也太多了。”
解清泽也走了过来,在案后坐下然后对她道:“粥可以不喝,别的要吃完。”
红珠看着她笑得异样,又拿出筷子递给她。
她抬起头呆呆看着解清泽,又低头看看自己面前丰盛的晚餐,脑子一热道:“殿下不吃吗?”
解清泽从书里抬起头,皱着眉看她,“你都多大了,吃饭还用人陪着?”
她一时被噎得沉默,红珠那边笑意愈发忍不住,起身和解清泽行了礼,“殿下,奴先退下了。”
解清泽点点头,于是在她的眼巴巴中,红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从绒毯中伸出一只手来,拿起勺子,又抬头看看认真看书的解清泽,愈发觉得古怪,可是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