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的眼睛里都似打满了惊叹号,灼着异样的明亮光彩,道:&ldo;小姐说真的么?&rdo;她忽然爬到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ldo;那桃夭情愿一生一世服侍着小姐!&rdo;我悲凉地笑道:&ldo;好哦,那你就一直伴着我吧。我也很怕一个人孤寂寂地老去呢。&rdo;桃夭疑惑道:&ldo;你以后不跟纥干哥哥一起么?他怎会让你一个人孤寂寂的?&rdo;醉翁意我默然。受了ru的容书儿,娶了妻妾的东方清遥,已经越隔越远。而纥干承基,两度救我,我岂不知道他的心?可桃夭啊桃夭,你又怎会知道,当一个人心已灰时,爱早就死了。桃夭偷偷瞥着我的脸色,道:&ldo;如果你孤寂寂的,纥干哥哥也会孤寂寂的。我瞧纥干哥哥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呢。他大约……&rdo;我凌厉地瞪了桃夭一眼,桃夭一个寒噤,终于她那闭上了叫我痛苦不已的嘴巴。纥干承基!我说不出心中的爱恨羞愧,阴着脸,看着镜子里雕塑般的美人,正狠狠地咬着嘴唇,定定地瞪着自己,眼深如井,黝深得看不到底。门外传来敲门声,连叩三下。桃夭没去开门,小脸却已满是欣喜之色。三下叩门声后,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冷风夹缠着一个男子的身形,劈头盖脸袭了过来。&ldo;纥干哥哥!&rdo;桃夭年轻愉悦的声音,在冷风里也似缥缈了。&ldo;嗯,那是……&rdo;纥干承基应了一声,声音突然顿住,有重物咣当落地的声音,爆出清脆的碎裂声。是他手中的酒坛子碎了,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冷风中,直送入五脏六腑。我凝神微笑,缓缓站起,柔声道:&ldo;纥干承基,久违了!&rdo;纥干承基向紧走了几步,惊讶喜悦已在他的面容上绽开一丝纯净笑容,但瞬即不见,脚步也顿了下来,平静得有些冷漠,甚至几分不屑和骄傲,慢慢走到桌边,道:&ldo;容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rdo;我将已备好的茶水奉了一杯到他面前,欠了欠嘴角,道:&ldo;容三小姐?认识那么久,我怎生不记得你有过这么客气的时候?&rdo;纥干承基冷淡地笑了一笑,道:&ldo;我们么?原本不就是外人?&rdo;我向白玛使了个眼色。白玛忙拉了正竖起耳朵惊讶看着我们的桃夭,快手快脚将酒坛子碎片清理了,立即走了出去,轻轻阖上门。屋子里终于只剩了我和他。容书儿和纥干承基。四目相对,又各各别了过去。隐隐有水雾在前方迷蒙着。&ldo;那位桃夭姑娘,很漂亮,很可爱呢。&rdo;我喃喃说道。纥干承基神色阴晴不定,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力地说道:&ldo;你为什么又回来呢?我现在过得,的确很好。容书儿,没有你的存在,我会更快乐。&rdo;他这般说着,我却不生气。他的冷漠和疏离,已在他对我的无力指责中烟消云散。那个温柔敏感的邻家大男孩,那个曾在我最痛不欲生时两度救回我的邻家大男孩,又回来了。我微笑道:&ldo;我为什么回来,只怕你不会不知道吧?&rdo;纥干承基&ldo;哼&rdo;了一声,道:&ldo;是哪个大嘴巴告诉了你东方清遥出事了吗?我也就想着,只有他,能让你回到长安来了。如果当年是东方清遥在香巴拉救了你,哄上你几句,只怕你立马就乖乖随他回来了。&rdo;他心里最计较的,只怕还是当日我对他的冷淡了。&ldo;他现在是我的姐夫了。&rdo;我悠悠说道:&ldo;我不想我二姐那么早守寡,也不想她指责我害死了她丈夫,所以我想救出清遥。&rdo;纥干承基冷笑道:&ldo;现在才这么想!当初我怎么劝你的?叫你嫁他,你偏不肯。早跟了他,他便是多娶几个小妾,也万不敢对你不好,更不会沦落到在大牢等死的地步。&rdo;他无奈似地摇头道:&ldo;容书儿,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自苦,亦苦人!&rdo;我不觉恼火,怒道:&ldo;我怎么害人了?我受尽屈ru,只想隐居避世,也算是害人?那太子算是什么东西?汉王又是什么禽兽?还有你,纥干承基,你欺负过多少女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rdo;纥干承基给责骂得脸色由白变红,由红转青,忽然站起来,一掌击在桌子上,叫道:&ldo;容书儿,你想隐居避世,自居清高,又何必一再贬低我?这两年多,这两年多你几时听说过我欺负女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