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一直看着索朗占堆不顺眼,原因是上车不久,索朗占堆叫了她一句&ldo;阿佳&rdo;,她原以为是夸她美貌,后来问了杰布,才知道藏语里&ldo;阿佳&rdo;指的是大姐的意思。于是,梅青很气愤,自己无论从长相上还是从实际年龄上,都比索朗占堆年轻许多,怎么能叫她&ldo;阿佳&rdo;呢?若不是马强称呼索朗占堆为兄弟,自己还准备喊他叔叔。梅青时不时地,抓住机会,奚落索朗占堆几句,索朗占堆并不愿意和她计较,也不以为然。索朗占堆一直憧憬在走向香巴拉的巨大兴奋之中。
一到死亡谷,梅青便叫嚷着累了,坐到一边歇息起来。众人放下了背包,让她给看守着,然后,分散开来,开始四处寻找死亡之花。
所谓的死亡谷,也就是一个不大的翠绿山谷,有转山的人在这里扔了一些衣物,据说,这象征着死过一次,可以把所有的不幸和晦气抛在此处,走过这里便可以获得重生。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这里让人感觉有点阴森森,好似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他们找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活佛所说的死亡之花。死亡之花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几个人凑到一起,互相启发着猜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推测着,或许是一种不同寻常奇异的花朵吧。可是,这里除了一些本地惯有的野生植物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花朵。
最后,钱教授笑着安慰大伙儿:&ldo;传说终究是传说,传说中的许多东西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并不足以为信。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死亡之花。&rdo;
索朗占堆很不同意钱教授的说法,活佛的每一句话,他都认定是圣义。别人坐到一边休息时,他还是在附近反复去找,直到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虽然不死心,最终也只能放弃。
杰布的心里在疑惑着,是不是真的不存在所谓的死亡之花?他一直相信阿爸说过的话。眼前的事实,更让他相信,传说终究是传说。杰布知道,在藏地,各种各样的传说,太多太多,世代相传,并不见得每一个都是真的,其中绝大多数是因为祖先们对自然科学的认识不足,想象出来的。
马强说,钱教授说的很有道理,传说终究是传说。别说是死亡之花,便是香巴拉王国是不是真的存在,还很难说。这次寻找香巴拉,可能就是一次对生命极限的挑战过程,要经历多少艰险还不好说,为了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还是早点出发为好。
索朗占堆瞪了马强一眼,他坚信不疑,香巴拉存在着,他不高兴马强说出表示怀疑的话语来。
最终,众人失望地离开死亡谷,按照地图上标注的魏摩隆仁大致方位,开始向着雪山深处进发。
走了一些时候,还是梅青的眼光敏税,甚至赛过了扎巴。她指着天空大呼小叫起来:&ldo;你们快看呀!天空那么多的老鹰!肯定是出来抓兔子的。&rdo;
听了她的喊叫,众人抬起头来,一群鹰鹫正慢慢地振动着翅膀,低鸣着向附近的山谷飞来。
杰布笑道:&ldo;它们不是出来抓兔子,附近有个天葬台,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开始举行天葬仪式,它们是过来获取食物的。&rdo;
一听说天葬,梅青惊叫了一声,问道:&ldo;杰布,你说的天葬是不是书上写的,把死人的尸体喂鹰的天葬?&rdo;
杰布说道:&ldo;是的。&rdo;
马强一听来了精神,说道:&ldo;走!赶紧看看去,我还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天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do;
梅青笑着,紧随其后。
钱教授和杰布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索朗占堆也只得跟着众人一起快步前行。
钱教授和杰布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天葬仪式。连索朗占堆也没有见过,有时候索朗占堆打猎路过此地,总是悄悄地避开。天葬不是随便可以看,有许多的忌讳和限制。天葬是藏民们最普遍采用的丧葬方式,就是把死者的尸体运送到天葬台,由天葬师处理后喂老鹰。藏民们认为,一个人死后被背上天葬台,把最后的肉体奉献给大自然中的鹰鹫才算是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旅程。
当他们到达天葬台附近时,天葬师正在用牛粪生火。钱教授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以免冲撞了忌讳。马强拿出了数码相机,钱教授冲着他摇了摇头。马强讪笑着,小声说道:&ldo;我偷偷地拍还不行呀?&rdo;钱教授目光开始严厉起来,再次坚决地摇了摇头。马强只好作罢,收起了相机。
长方形的天葬台,血迹斑斑,东西走向,东侧摆着两块大石头,石头上放着斧头、尖刀等工具。西侧立着一根碗口粗的石柱,上面系着一条白色的哈达。
天葬师点着火后,又在牛粪上面洒了些东西,隔着一定的距离,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不一会儿工夫,便冒起了青烟。天葬师盘腿坐了下来,摇起了手鼓,念诵了一番经文,然后,掏出骨笛吹奏起来。骨笛的声音有些怪异,声调倒也悠扬清越,好似凤鸣鹤唳一般。据说,天葬师的用的骨笛大多是用人骨做的号子。据考证,骨笛是人类最早的乐器之一,至今约有近万年的历史。
附近山中和周围天空的鹰鹫,听到手鼓声和笛声,振翅飞来,盘旋在天葬台的上空,有的降落在天葬师周围,围作一团,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