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应下了,说是会在近日就调兵前来与我们呼延一族的士兵整编守住王庭,今日收到了战报,华国的荀英已经深入草原腹地,一路上高奏凯歌,现在除了安氏等几大部族之外,一些小部族都怕了他……”呼延赞的眉头皱得很紧,荀英往前推进的速度太快了,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老单于听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仍有人想着要趁机捞好处,脸色就气得涨红了,呼延勃这个野种倒有一句话说对了,就是王庭里这些人都太自私了,即使对他不满,现在他也不得不采用他的策略调动兵力集中对付荀英,若是任由他打到来,那胡国将有大麻烦,安胡阏氏的迁王庭之事只能是在万不得已下才能使用。
安胡阏氏想要给老单于抚一下心口顺气,莫要在这个时候气死了,但老单于却是一把推开她,招手让方瑾上前来给自己按摩。安胡阏氏看到方瑾暗中歉然地看了她一眼后,即走上前来,她本想骂几句的,但在老单于的一瞪下,惟有咬着嘴唇站起来将座位让给方瑾,握紧手中的阏氏权仗退到一旁,这是奇耻大辱,恨不得用眼光送这老头归西。
方瑾在面对老单于时就不会摆出什么歉疚的表情,而是乖巧的面容,这讨得老单于对她更为喜爱,只是可惜某处不好使了,而呼延赞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名为嫉妒愤恨的东西,对于这个现在还占着单于之位的老头,他的耐心越来越少。
安胡阏氏听到老头没有采纳她的计谋,心里不禁有着几分焦虑,迁王庭可以保存实力,他到底懂不懂?王庭在则胡国不灭,这老头越来越碍事,现在他对自己的宠爱因那捕风捉影之事渐渐没了,她若再这样被动下去只怕后果会更糟,那握着权仗的手劲渐渐加大。
好一会儿后,老单于困乏了这才挥手让安胡阏氏与呼延赞出去,独留方瑾在那儿给他做穴道按摩,让身子能更活络一些。
直到半夜老单于睡着后,方瑾才能活动一下就快要僵硬的手指,在夜色里不由得唾弃了这老头一口,真是恶心。
夜色中的圈禁地看起来多了几分苍凉的味道,呼延勃吃着方瑾拿来的东西,这女人做的胡国吃食并不地道,但奇怪的是他却一一吞下,即使两人是敌对的,但她给他拿食物来的举动并没有恶意。“你说父皇现在采用我的法子?下强令让那些部族出人出物?”
“嗯,单于已经颁下了命令,现在各部族不得不出人出物,皇子没看到他们还想要讨价还价的嘴脸,据说现在私下里他们也斗得很紧,都想要借机打败荀英后占有最大的利益。”加那如实的禀报,看到皇子吃着那不知来历的食物,心里微微有些担忧,一看那食品就做的不地道,除了那个华国女奴之外还有何人能做得出这样的东西来?
呼延勃将放下手中的奶茶碗,借着这微弱的烛光看向远方,现在再来调兵遣将只怕来不及了,只可恨那些人到现在仍只记着一己私利,“若是王庭灭了,胡国将不存矣。”
“皇子,无论胡国存与不存,我们都生活在阴山北,并不会影响到皇子在那儿的权势,皇子……”加那想要劝呼延勃不顾胡国王庭,还是先回去为妥,最近他听到了不少关于华国人要来的消息,更是担心得很。
呼延勃却没有应下,而是指示道:“密切留意王庭的变化,还有……”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食物,方瑾那一张桀骜不顺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最后却是一狠心地道:“密切注视那个华国女奴,如她有不轨的举动就杀了她。”
加那忙行礼应是,目光看向地上的食物,“皇子,这是她送来的吧?”
呼延勃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大口地嚼着食物,方瑾与他之间似乎有些惺惺相惜之情,可惜的是两人却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割肉的小刀插到一块烤得喷香的羊腿上。
王庭的气氛空前的紧张,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卑贱的奴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紧绷的,尤其是奴隶群里已经出现了恐慌的情绪,那些管理奴隶的人的鞭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挥得密集。
这日,呼延赞拦下方瑾,拉她到一旁的空地上,有些恼火地道:“单于是不是时常对你动手动脚的?”
方瑾知道他几次到王帐去时都看到老单于在吃自己的豆腐,所以那把火已经烧得越来越旺了,这回不再有那似有还无的委屈,而是倔强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呼延赞,我方瑾这回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就是那卑鄙小人,你攫我来胡国,原来就是要把我敬献给你的父亲,好,你真的好,一女侍候父子二人的龌龊事,你让我如何接受?这就是你对我的处罚?”
含泪的目光中又是恨又是怨的,看得呼延赞的心头狠狠地一跳,想也不想地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急着道:“这不是我愿意的,我万万没有想到那老头会看上你?方瑾,你再忍忍,等我成为单于后,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方瑾伏在他的怀里微微地抽泣,呼延赞越是心疼她,内心中就越对老单于不满,这正中她下怀,轻轻地捶着他的胸膛,“皇子,现在单于正病着动不了我,但是他说过等病好了就要抬我为夫人,单于的病……”
呼延赞猛地松开她抓着她的手臂道:“你说什么?他要抬你为夫人?”
方瑾点点头。
“该死的。”呼延赞骂道,这老头都这么老了还色心不死,可恶之极,捏紧拳头,如果老头一日不死就一日也不能腾出位子来,现在的他正按单于之令整合部族的实力,这倒是个好时机。
方瑾微眯眼看着他,他那变幻莫测的面容让她能轻易地窥到他的内心,用老单于的色心来刺激他果然还是赌对了,只是他现在仍没有下定决心,看来她给的打击还不够,眼眸一沉,瞥到王帐那儿有身影在移动。
“皇子,你听我说,单于有心要立安胡阏氏的小儿子为下任单于……”方瑾小声地道。
“你说什么?”呼延赞不太相信,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安胡阏氏已经失宠了。
“皇子,我若不心向于你,哪会将这么大的消息告之?我听来的老单于的话可不敢大声说……”
呼延赞一把揽紧方瑾,让她能附耳与他说个清楚,低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方瑾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皇子,我听到老单于与安胡阏氏说,他这段时日对她的冷落就是为了给她与小皇子铺路……”加油添油加醋地说着挑拨之语,什么父子亲情在皇权的面前都是一堆臭狗屎。
呼延赞的表情一冷,父皇果然留有一手,难怪这些时日对他那么好,原来他是在给他人当挡箭牌,揽紧方瑾腰的手不禁用上了力气,方瑾“啊”的一声唤了出来。
看到人影越接越近,她畏缩地唤了一声,“皇子……啊……单于……”
呼延赞正要说话,但听到单于两个字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赶紧松开方瑾回头看去,果然看到老单于在方瑾那一声中朝他走来,被女侍扶着的身子颤抖着,这是父亲在卧床这段时日第一次起来走出王帐。
“父皇……”
“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