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他对对方道:“你帮我找肺源,不管多少钱,就是倾家荡产都可以。”
江一尘入院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学校,学院的领导及同事们以系主任为首,来了一波又一波,江父江母勉强分心接待并表达了感谢。
期间,江逸雪也白着脸慌张地奔到了医院。
江母看着她的脸色大惊,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瘦的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如果一对儿女都住进了医院,他们老两口也真是不用活了。
江逸雪赶紧安慰自己母亲,“妈,瞧你说的,我是最近胃口不好,我看你才是,这么憔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江母将眼里的泪意忍住,拍着女儿的手背道:“我还好,多亏了小聂一直陪着我和你爸,辰辰……果然没有白交这个朋友。”
但是女儿只是抬头看了聂慎行一眼,眼中冷冷的,没有一丝谢意。
江母眼神闪了闪,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除了眼前江一尘的病情,再无心他事。
江家人在医院团聚,聂慎行便回家换了衣服,又给寂寞的大黄填了狗粮和水。
他没有胃口吃饭,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望向厨房。
江一尘在厨房的料理台后笑着他给他煎蛋的情景,在眼前浮现。那人每当他吃饭的时候,就会眯起眼,眼中盛满温柔。
当你享受过熨帖心灵的温度,便再也回不去一个人硬撑的时候了。
只吃了两口狗粮的大黄,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慢慢走过来,跳上沙发,情绪低落地趴在聂慎行的腿上。
将手放在它的头上,聂慎行喃喃道:“他会回来的,他还会笑着给你做排骨的。”
只在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聂慎行,很快又赶往医院。
他来到病房外,江逸雪已经走了,江父站在玻璃窗外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房里面,江母则把他叫到了无人的消防通道里说话。
“小聂,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你在家根本没休息吧,又急忙赶来怎么行?”
高静茹眼也不眨地盯着聂慎行灰暗的脸色,关切道:“就是再好的朋友,你也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你的心意我和他爸都看到了,辰辰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这劝说的话听起来是真的关心聂慎行,但仔细一想,即便是过命的朋友,也不能不眠不休,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陪在病床前后。
聂慎行满嘴苦涩,只能开口道:“伯母,请您让我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高静茹审视着聂慎行的神情,半晌徐徐开口:“聂慎行,你同我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江母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如果换做平时他必定会极力否定,两人之间的事,就算要同江父江母说,也应该是由江一尘来说。
但此刻那个机灵狡黠的人,却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不肯醒来。
聂慎行只能咽下苦涩,干巴巴道:“他是我邻居,是好朋友。”
高静茹转开脸,她沉着气道:“辰辰家里面多了的拖鞋和碗筷还说得过去,卫生间里并排放着的两个牙桶牙刷也能找上那么一两个理由。”
说着,她猛地转脸盯着面无表情的聂慎行:“但衣柜里的衣服都混入了别人的尺码和款式,就连内衣都是两个男人的尺码,甚至抽屉里还有……”
计生用品四个字呼之欲出,但高静茹生生忍住,她变得锐利的目光瞪向聂慎行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你们还带着对戒?”
“是欺我们老眼昏花了吗?”
这几天几个人的情绪都起落波动,见她生气,聂慎行怕她伤身体,不敢隐瞒。
“伯母,戒指是辰辰送我的生日礼物,并没有对你和伯父不敬的意思。”他用力搓了一下脸,干脆地承认,“没错,我和辰辰是在交往,并不是要刻意隐瞒,辰辰的大姐也知道了,我和他原本打算着这几天回趟家里,和你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