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许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神明亮,她也想明白关窍了!
然后心中生怒,这样急着出头,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不把冯师放在眼里。
旁人不知内情,只看到身为冯家嫡长孙,却去了一个极偏僻的小县当县令,明摆着是被家族放弃了。
如冯怀这样的人,蠢蠢欲动,便想着补上空缺,得到家族的资源。
难怪有了这一出为生母求入祖坟的戏码。
冷静下来,许玥思忖一会儿便笑了。
这样的心思,显然冯老爷子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然,不会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人的话。
若是有心要成全,大可让人说完。
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
冯怀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试探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让境况变得更坏。
寿宴之后,冯老爷子一贯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见的人,便是插上了翅膀,也要被守门的小厮给射下来。
即使是亲孙子,冯怀也属于不受欢迎之列,被拒之门外。
让老爷子同意,为生母迁入祖坟一事自然告吹。
要知道,能入祖坟的妾室也有,个个都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是生前有大功在身,就是所出子嗣有了大出息,家族也不是不会变通的,自然能母凭子贵。
他此次想倒因为果却没成功。
且他低估了一点:
——冯老爷子在冯家的威望。
没人敢不经过允许将寿宴上的事传出去,他心里为自己博一个孝名的打算自然落空。
两头都落了空,冯怀心中十分不甘,在他看来,大哥出了丑事被家族放弃,大房里只有他一个举人,本就该轮到他挑起大梁。
嫡母的三个儿子,光占了一个嫡字。
没一个科举有成的,拿什么和他比。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打动冯老爷子,冯大夫人出手了。
大面上没什么不同,暗地里,一个当家夫人有的是手段折腾人。
虽没真的伤到人,却能出了冯大夫人一口恶气,按她的话来说:
“我怕什么,就是他中了状元当了大官,还是要跪在我面前叫一声母亲!”
理是这个理,但世间很多事本没有道理可讲。
冯怀若真中了状元,家族自会为了他压住自己,深宅子里,发生什么事一被子掩了外头又有谁知道。
只是要争这一口气,冯大夫人不甘示弱,也赌他没这份造化。
可或许人真有时运说不定,不消半个月,冯怀去寺庙中为生母抄往生经的路上,惊了马摔了下来。
没丢了命,也没有摔断腿,却正正划破了侧脸。
伤口不深不浅,见了肉,饶是用最好的药养着,愈合以后还是留下了半寸浅浅的疤。
仔细看看不出,却让冯大夫人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点子疤对科举和当官都没什么阻碍,毕竟,也不是对官员体貌吹毛求疵的时候了。
只一点,入不了翰林院。
天下皆知,非翰林不入内阁,且翰林院是一等一的清贵之地,入了这里,算是进了升官的快车道。
消息落到冯老爷子的耳中时,许玥正陪在一旁,两人一人执白,一人执黑,正在下棋。
她发觉,一向手稳的冯老爷子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棋子,眼中是她理解不了的复杂神色。
良久,低低得道了一声: